等了许久,方才见着李成元从考场步出。
他同兄长李成年一般,身量十分高大, 但长相不若李成年单薄,面相要俊逸一分。
李成年自幼家贫,十岁入宫, 家中余一弟一母,前年母亲病逝, 如今便只剩这个近十年未见的幼弟。
观他神色不对,李成年便是知晓他此次应当未考好, 也不在多问,只是领着他朝人群外走去。
兄弟二人一路沉默,待将李成元领入西郊的一处宅院, 李成年方才道:“前段时日你住在客栈多有不便,此后便在此住下罢。”
十年未见,兄弟二人已多少有些生疏。
此处宅院是前段时日少泉为古旭寻来,但此时古旭宿在百府,他便将这挪给李成元居住。
李成元一路走来,只觉得这宅院规模虽大,但位置却有些偏僻,便道:“这处是否离京都闹市有些远,可是有些偏僻了。”
“偏僻些你才好静下心来。”
李成年神色淡漠,“春试结果半月后揭晓,届时若你入榜,情况自是不同。若落榜,便正好在此处为明年春试准备。”
兄弟二人,一人入宫为宦,一人却是立誓要入朝为官的。
李成元本便对身为宦官的兄长略有嫌弃,此时听罢只道:“兄长便不能盼我点好吗?”
李成年瞧了他一眼,沉静道:“我自是盼你好的。”
他心中清楚李成元实力与想法,未过多介意,只取出一叠银票递给他,“近来宫中事忙,我不常来看你,这是一千两,你先收下备用。”
李成元知晓自己考砸了,心情本十分沉闷,见此却又立即好转起来,他接过李成年递来的银票,脸色终于和缓一些。
………
百府
百里虞扬回府后与麻世金分离,他去拜见父母告之春试情况,麻世金则去西苑寻古旭。
古旭当日被麻世金救出时受伤昏迷,清醒后麻世金又正在宫中当差,因此今日是古旭离宫后第一次与他相见。
待见着麻世金第一眼,古旭便恭恭敬敬的垂首行了夫子礼。
“夫子。”
陆盛与百里虞扬皆有教导她,但她却只唤麻世金为‘夫子’,也不知是否幼年在幽都的情景太过记忆深刻。
麻世金当日冒险将她救出,本便是一时冲动,这是大罪。几月来他在宫中一直担惊受怕,怕事情暴露殃及百家,有些后悔当日为何如此冲动,此时一听古旭这声‘夫子’却又立即释怀下来。
人已经救了,总不至于再送回献文帝跟前!
他大步上前,轻声问道:“这段时日身子可有好转,我在宫中当差,便来不及看你。”
“我很好。”
古旭偏着头,将近来情况一一说来,“我最近在习字读书………”
百里虞扬前来时,古旭同麻世金已经闲聊了半个时辰有余。
古旭在面对麻世金时神色总是格外柔和,他见此便停下脚步,未有上前打扰而是在两人身后静静听着。
直到麻世金见古旭一直盯着身后,方才转身看去,见是百里虞扬,便道:“虞扬来了吗?”
“嗯。”
百里虞扬上前,三人闲聊片刻后,麻世金便要离去,他如今未休假,仍需回宫中当差,准备去见一面百里清与麻世春便离去。
走时,他未让古旭相送,而是将百里虞扬唤了出来。
两人步出西苑,麻世金方才道:“前段时日你准备春试本便十分忙碌,怎的还教导起小旭了?”
“她脑子不若常人,教导起来总是费时费力,接下来你还要准备殿试,去外间寻一个夫子教导她好了。”
麻世金待古旭虽好,但不总比待百里虞扬。
百里虞扬神情却很是平淡,不甚在意道:“她身份特殊,外人教导我放心不下。”
麻世金方才醒悟,不止他一人担心古旭身份暴露,百里虞扬亦然。此事百里清夫妇并不知晓,麻世金多有愧疚,道:“我当日实则有些冲动了。”
百里虞扬垂眸,他神色淡漠的出奇,同麻世金不同,他实则并不太担心此事。“这没什么,在宫外,认识她的人不多。”
“但大抵还是有风险的。”
麻世金轻声叹气,想到什么,忽然道:“如今古旭年岁已经大了,在京都久待总是不太安稳,不若将她送出,寻一个好人家嫁了如何?”
她虽痴傻,但容貌甚好,寻一个普通人家,又有他暗中照顾,相信她下半生定可无忧。
他打定了主意,便辞别百里虞扬,准备将此事告之姐姐麻世春,拜托她着心甄选一户好人家。
百里虞扬安静的瞧着麻世金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方才转身,却是撞上古旭探寻的目光。
她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心思,竟是一直在转角处鬼祟偷听,也不知方才麻世金说的话她可尽数听了去?
她神色有些无措,见百里虞扬缓缓朝她走来,便懵懂的轻声问道:“虞扬,什么是嫁人?”
“嫁人么……”
百里虞扬垂眸,打量着她的相貌,轻声回道:“便是找一户好人家照看你。”
古旭摇头,“我不嫁人,我有家,我可以回幽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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