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迅速起身离开,方一踏出小黑屋,便被陆盛扯着领口攥进寝殿,他一路担惊受怕,直到陆盛从博古架上取出一把长剑,刀鞘离去,剑身泛出寒凉的光刺的他眼睛生痛,他才一咕噜跌跪在地。
“太子,饶命啊!”
“饶命啊!”
陆盛并未理会曹方的哭天抢地,他爱怜的摸着锋利的剑身,赞叹道:“这是一把好剑!”
曹方哭的鼻涕都快流出来了,闻言立时禁声,胆战心惊的抬头偷看陆盛神色。
他方一抬头,那把长剑便被陆盛扔到他的怀中。稀里糊涂的将长剑抱住,他迟疑的问道:“太子…是打算将这剑送给奴才吗?”
陆盛斜眼,眉头紧紧皱着。
曹方自知说错话了,立刻垂头默默无语,这时,只听陆盛冷哼了一声,道:“我出不了东宫,你帮我寻一个人来。”
第十四章
曹方一大早便出了东宫,他人虽不机灵,但以往在浣衣局给许多贵人送过衣物,对宫中路线也算熟识,照着以往的记忆寻到侍卫休整的院落,季临渊正在当差未归,他只好死皮赖脸的待在他的房间,直等到末时三刻,他方才回来休息。
房内很是暖和,直到门被季临渊推开,春日的冷风灌进来,他不甚自在的拢了拢袖口,快步上前,道:“季临渊吗?”
季临渊奇怪的看着他,眉头突然死死皱了起来,警觉道:“公公是谁?怎的在小的房间?”
“奴才是太子身边内侍曹方,这次是带了太子的话前来寻你。”
季临渊不自觉的后退半步,“太子找我何事?”
曹方呵呵笑了一声,挠挠脑袋道:“太子说,他要找你算账!让你去东宫南侧院墙找他。”
季临渊沉默下来。
曹方也察觉两人间气氛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季大人还是去一趟吧,太子等着你呢?”
等着同你算账!
曹方走后,季临渊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有同僚上前敲他的门寻他出来玩乐,他闷头拒绝,随后仰身倒在床上,扯过棉被将自己整个盖住。
曹方回道东宫时,看见太子依旧坐在南侧的围墙上,围墙下方,跪倒大片宫人。围墙外,立着一个纸糊的假人。
陆盛手执弓箭,半眯着眼睛,沉默的拉弓射箭,他学业不怎么样,箭术却是极好,一射一个准,那纸糊的假人,此时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曹方缩着脖子走上前去,陆盛收回弓箭,转头问道:“怎么样?他何时过来。”
“他没回奴才。”
陆盛不以为意,转了转手中弓箭,一拉弓弦,一只利箭瞬时落在曹方脚尖处,“他不回你,那你每日去寻他一趟,直到他回你话为之。”
曹方咽了咽口水,乖巧的点头应了一声。
陆盛从围墙上跳下来,走近曹方弯身将射入地上的箭拔了出来,忽然一股尿骚味涌入鼻息,他抬头怪异的看了眼身体僵硬的曹方,正想说话,忽然瞧见古旭从后方慢腾腾走了过来。
东宫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他嫌弃的移开目光,在宫人的簇拥下回道自己寝殿。
曹方身子依旧僵硬着,两条干瘦的腿却不停的左右抖动,古旭伸手扯了扯他腰带,唤他,“曹方?”
见他未应答,她绕至他身前蹲下,瞧着他垂下的面孔,“曹方………”
这时,她闻着一股淡淡的尿骚味,于是起身拍了拍他微驼的背部,脆生生道:“曹方,你尿裤子了,要回房换新裤子。”
曹方惊醒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左右警惕的看了看,小声道:“别说话,要不让其它人听见了。”
古旭一路陪着他回屋换上干净的裤子,因着她的小黑屋着实简陋,便有些艳羡的瞧着这间宽敞明亮的住所。
曹方蹲在地上闷头在铁盆中洗裤子,一边洗一边掉泪珠子。
古旭走过去,再次轻轻拍了拍他躬着的背脊,“不要哭。”
不说还好,一说曹方便忍不住狂哭起来,末了,他抽抽搭搭的抱怨道:“太子实在太可怕了,我没准哪天就死在他手下了。”
古旭蹲着身子靠过去,疑惑道:“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曹方恨恨的嘟囔一声,朝古旭挪近了一点,低声道:“我给你说,要是太子当上了皇上,他一定是个暴君!到时候,咱大周就完蛋了。”
古旭不懂其中含义,只是安静的瞧着他。
曹方在古旭的目光中,忽然醒悟方才自己说了什么话,只觉得自己简直大逆不道人头不保。
他赶忙搓了搓自己的裤子,将古旭赶回小黑屋,关门闭窗熄灯,倒头睡下装缩头乌龟。
古旭被他赶出来,立在院落中心看向四周。
这一片是东宫太监的住所,此时大多数人已经睡下,只少数几间房屋亮着灯火,屋内不时传来太监们嬉笑的声音。与之相比,古旭的小黑屋便显得凄清寂寥,小黑屋在陆盛寝殿后侧的位置,她的小黑屋冷情,陆盛的寝殿也好不到那去!
她这般想着,忽然觉得安慰了许多,便高高兴兴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般过了半月,陆盛每日下课后都坐在南侧的院墙上射箭等季临渊,季临渊不来,他不急不恼,只苦了曹方来回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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