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在外奔波,古旭却安安生生的在房间里睡大觉,她因着身份特殊,太子与皇上只说让她待在东宫,却未有明确身份。因此宫人也不知如何称呼她,时间久了就随着小太监曹方一道叫她小旭。
古旭被宫人称为‘小’旭,实则半月下来她在东宫好吃好喝的待着又整日喝那些温补的药材,整个人迅速胖了一圈,和小着实是沾不上边的。
………
夏至,孟泽言来探望陆盛,此时距陆盛禁足东宫已过去一月有余。
说是来探望陆盛,但进入东宫后他将整个宫殿巡视一番,像是在视察自己的领地,而后方才摇着一把精致的折扇风度翩翩的踏入陆盛寝殿所在院落。
彼时古旭正蹲在那颗小树苗前安静的看着树叶与地上寻食的蚂蚁,从后方看去,只见着她缩成一团的圆滚滚的背影。
近段时日,她横向发展太过迅速,像是一头正处于发育高峰期的熊。
那颗小树苗长在她弟弟坟上,她便日日守着,时常能安安静静的坐一整天。陆盛每次从寝殿去至书房的路上都能瞧见她,回来时,她依旧守在那颗树前。
陆盛只觉她在消磨时光,但于一个傻子而言,时光是不存在的。
所有人都在时光的催促下奔波成长,只她一人留在原地。
孟泽言踏入正院,没注意盘腿坐在花园中的古旭,他见着立在窗前的陆盛便一把打开折扇,十分悠闲的扇了扇,仰着下颌道:“小侄子,许久不见啊!”
陆盛立在窗前,抱着双臂冷冷的盯着他,“这才夏至你就用起你的破扇子了。”
孟泽言用指尖勾着扇柄转了转,倨傲道:“我这扇子若是破扇子,那这天下便没有一把好扇子了。若说起来,你这东宫也寻不来比这更好的扇子,这上面可题着唐仁的绝诗呢。”
说到这,孟泽言笑了起来,挑眉道:“这可算是真正的绝诗,病床上写的,写玩没多久人就去了。”
陆盛听了,戏谑道:“你对死人的东西到很是上心,你这般莫不是一直盼着外公去世罢,这样你正好将所有东西全揽你怀里了。”
陆盛出口便没有一句好话,孟泽言闻言收了折扇,皮笑肉不笑道:“我是我爹的独苗,不管他在不在,他的东西都是我的。你就不一定了,你能当上太子还多亏我家呢?可要谢谢我爹。”
说完,孟泽言下颌一昂,露出消尖的下颌与白皙修长的脖颈。
陆盛瞧着孟泽言与皇后如出一辙的尖下巴,想着他是当太子又不是当皇上,有什么可谢的。
这时,古旭见快到用膳的时辰了,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从树荫中钻出来时,那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孟泽言一跳。
孟泽言见东宫不知何时多了个这么不懂事的胖宫人,气的一哆嗦,指着古旭道:“大胆小人,竟敢偷听本公子说话。”
他扇尖都快戳上古旭肉呼呼的脸蛋了,古旭依旧抿着唇瓣傻愣的站着。须臾,想起宫人交代的事宜,便隔着窗户朝陆盛躬身行了一礼,随即转身走了。
一直以来,古旭都被宫人拉着教导宫中礼仪,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对待太子时的行事准则。因此,她此时便也只记挂着朝陆盛行礼,将堂堂孟家独子给撂在一旁。
孟泽言见她如此不懂礼数,气的上前拎着她衣襟伸手便要打她,陆盛隔着窗户凉凉道,“她是个傻子,脑子不好,你要同她计较吗?”
闻言,孟泽言仔细打量了古旭一番,见她傻愣愣的,自己那手已然快要扇到她脸上了,她仍旧毫无惧色,想必确实脑子不太好,便收了手不在同她计较,只是他脾气不好,忍不住冷冷刺了陆盛几句。
“你这东宫是愈发不济,怎的收了这傻子在身边,是缺人伺候吗,要不要我从孟府弄几个人来东宫?”
陆盛手里轻轻摩挲着曹方新近寻来的一块羊脂白玉,并不理会孟泽言的胡说八道。他虽许久未出东宫,没有见着新面孔,但此时见了孟泽言还不如不见。
孟泽言真是连傻子古旭都不如,烦人的紧!
孟泽言并不在意自己在陆盛心中如何,他见陆盛手上那块羊脂白玉成色上佳,用红绳系了缀在折扇下正好,便上前几步伸手扯了过来,赞道:“你这个成色好,正好用来配我这扇子。”
东西被孟泽言一把抢走,手上空空如也,陆盛摩了摩指腹,神色不变,转身寻了新的玩意把玩。
孟泽言也并非是缺这些稀罕物件的,可他但凡见着陆盛手中有什么好东西,便忍不住要抢来把玩一番,觉得好的顺手收走,看不上的就丢回原处。
陆盛也随他去,陪着他打发整整一下午,将东宫收藏的金玉瓷器全把玩了够,孟泽言才百无聊赖的离开。
第十五章
古旭午膳后困意来袭,缩在床上睡了一会。因着她的屋子在太子寝殿后,且只有一扇小窗,并不通风,将将夏至屋内便很是闷热。
她睡下不久被热醒,醒来时,脸颊上被压出一道道细密的凉席印,额头上亦沁出细小的汗珠,看着十分乖巧可爱。
在床上坐了会,清醒后她照旧去了弟弟的坟地前。如今那处已长了薄薄一层绿草,绿草之中立着一颗摇摇欲坠的小树苗。
她盘腿坐下,认真而执着的守着小树苗,见有蚂蚁在树苗根部盘旋,她便伸手将蚂蚁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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