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圆不存幻想,随口应承。小跟班又一脸真诚地跑了回去。马尾在脑后一荡一荡,倒让惠圆生了一丝暖意。
玉兰树已经抽芽了。美甲同事的相亲不太满意。男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却早早秃了头。整日厮混于职场中,沉湎于应付与交际。怎么办?家里天天催我结婚,我怕也要脑袋发光发亮发电了。
惠圆打趣她:发光发亮发电的头一定是好头。
美甲看了看自己十指纤纤,苦恼道:这双手难道真得要奉献给无眠无休的家务?真得要浸到脏水里去洗那臭气熏天的袜子?我不甘心,她边说边落泪。
这便是所谓的“爱情”,剥掉光鲜亮丽的外衣后,所呈现的现实。
怎么办?她又问。
你问我?惠圆说,我倒更愿意一个人过。清静,没人来烦恼。
若生了病,孤单时,想时,如何排遣?
找个男人就不会生病,不会孤单,不会想了吗?
美甲侧着头,思虑许久,没有将自己卖出去。她说,大不了,我就和你一起终老了吧。惠圆不信,她这般的风情人物,早晚有一天会坠入情网。结局如何,她看不到。但她希望能有善终。
她这几天,佛心四起,希望她所认识的这些人儿,只要没有大罪孽的,都能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因为五百年的修行,换来的这一世相聚,实属不易。
惠圆复归了早出晚归的规律生活。公司附近出现了几次的人影,让她知道她被人跟踪了。她觉得也好,省得她费劲了。
那人身形高大,隐得极快。惠圆把手机当成镜子照,也未能拍到他的侧脸。
她等得有些失了神色,脸上布满焦虑。
怎么了?好朋友来了?同事关怀。
没有,睡眠不好。惠圆硬撑。
不行就请个假吧。
不用,趴一趴就好了。
喝点咖啡吧,老板可能一会要来开会。
嗯。惠圆答应着,却不泡咖啡。她最近戒了。
也不再走廊桥上了,那上面,又隐隐约约淡出了一些相似的味道。她敏感,所以越发企盼那一天早点到来。
生了疮的心,早点放点血出来,反而有利于康复。
接到电话时,惠圆心内一点波澜没有,反之,表现得相当慵懒。她最近有些小小的不适,身体开始了一些低烧。
惠小姐,佣人称呼她。这变了的称呼,让惠圆会心一笑。
在这之前,在察觉到被跟踪时,惠圆果断地寄出了部分物件。地址和接收人是她过年时删掉的。
惠小姐,你不想知道些什么吗?请来见一面。佣人依然不失分寸。
惠圆放下电话,想了想,她和封锐没联系几天了?一恍惚,竟然两月有余了,草都冒绿了。
她整整最后的散落物品,看着这一屋的狼藉,不由地嘴角嗤笑此人的行径,不改多年的龌龊。
她用胶带封好箱后,跟美甲同事提前说了有点东西暂时寄存一下,她找了楼下收废品的三轮车,驮到了快递站。随同的,还有一封解职信。
她是料事如神吗?并不,她只是平凡的一介女子,只是现实教育了她,让她始终活在警惕里。她在预感初升时就做出了抉择。
不知你是勇气还是无知?从未对她说过话的主人竟然开了口。惠圆听着那似真似假的声音很不舒服。
怎么?你怕我来?不是派了人?还电话催?
长年阴森气环绕的主人扫了佣人一眼。惠圆心下明白,这佣人大概也不是十二分的听话。养了许多年,狗嗅久了财富地位,也妄想改朝换代。
你也算故人了。
我算哪门子的故人?惠圆轻蔑,您真是太给我长脸了。
看不出,腿好了,骨头也硬了许多。当年,可是跟癞皮狗一样揪着我的裤腿不放。
是她……惠圆的手扣紧了自己的裤腿,她还听见连佣人也发出了一声呵笑。
拼命压下去的仇恨滚滚而来。
手机,包,一早被锁了起来。封锐……惠圆想如今自己竟然还会想到他。算是命中的劫数吗?她闭闭眼,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你妈……你不怎么像她,你长得丑。
呵呵,惠圆不掩饰地笑,这么大的宅子,你半夜会不会怕鬼上门?你多活这几年,应该时时恐惧吧?看见红的,会不会想到鲜血淋淋?那么多的血,汩汩地往外冒,惠圆说得煞无其事,听的人脸色渐变。
你真可怜,惠圆又钉上一句。而且,你身边的狗也不怎么听话,谁扔块骨头就朝谁摇尾巴。
她稍稍沉下肩,却又很快坐正,像从未下过什么暗示。
一屋的变幻莫测。
哈哈哈……沙砾般的呛声,佣人上前扶住,茶杯被扫落在地,惠圆置若罔闻。
佣人往后退,主人发话,真是没礼数了,怎么不上茶。
白釉杯,淡绿茶,缕缕茶香。惠圆毫无疑心地端起喝了。盯着她一直看的黑眸似乎有什么绊着一直下不了决心。
很快,上来几色点心。刚出炉,还飘着许温的热气。
你应该喜欢。惠圆好心情地发现佣人竟然穿了双绣花鞋。
好手艺。惠圆赞。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夸谁。
蛋糕烤得花哨,这味道……简直天壤之别。心里苦涩,手里一松,剩余半块又掉回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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