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院那几天,包括后来他回家里养伤那些天,只要她在一旁陪护,他吃饭从不肯自己动手,总是以胳膊拧到筋做借口,让她一口一口的喂,像个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对此,她倒也没什么怨言,她挺乐意照顾他的。
把海鲜炒饭和玉米沙拉分装在两个盘子里,唐小湛坐在沙发边上,把盘子端起来,一勺一勺喂到丁骥嘴边。她这么殷切周到,他再不吃就太不像话了,张开嘴接着。看着他吃下去,唐小湛问他好吃不好吃。
“好吃。”丁骥由衷的说。唐小湛做饭的手艺也许没有做蛋糕那么jīng妙,可她做什么食物都很用心,做得多了,水平自然也有所提高,丁骥越来越喜欢吃她做的菜。
“那就好,多吃点。”唐小湛高兴地说,拿纸巾替他擦了嘴角的油。她对他一向很有耐心,也很细心,不一会儿就把一大碗海鲜炒饭给喂完了。
“伺候过你,以后我也算全才了,十八般武艺样样jīng通,既能看孩子当小保姆,也能伺候瘫痪病人。”唐小湛把碗放下,又端起沙拉碗,舀了一勺给丁骥吃。
丁骥大笑:“等我老了,爬不动了,你就这么伺候我吃喝拉撒吧。”“我欠你的吗,凭什么给你当老妈子呀。”唐小湛撅着小嘴。
她在丁家照顾他那几天,从他妈妈的态度,她悟出一个道理,当妈的没有一个不宠儿子的,巴不得媳妇跟她一样,把她儿子当宝贝儿来宠,伺候他穿衣吃饭、衣食住行,还得注意他心qíng,心qíng不好得哄他高兴,什么都做到了,那在婆婆眼里才能是个好儿媳。
“你生病的时候我也会这么照顾你。”丁骥坐起来哄着唐小湛。
“你得了吧,你饭不会做、衣服也不洗,唯一会的家务就是烧开水,我不指望你。”唐小湛推他继续躺着,自己开始吃那盘沙拉。
“你就吃这么点啊,吃这么点哪行。”丁骥望着盘里的沙拉所剩无几,忍不住道。唐小湛道:“晚上吃那么多gān嘛,少吃点容易消化。”
吃完以后,她把盘子收拾了送到厨房,忙碌了好半天才端着一大碗水果出来,把电视打开,津津有味的边吃边看。
“我这两天有点不大舒服。”唐小湛忽然道。丁骥听她说的奇怪,好奇的问:“怎么个不舒服?”
“不大想吃油腻的,而且人有点懒。”唐小湛往嘴里塞了一颗糙莓。
丁骥坐起来,手覆在她腹部轻抚,在她耳边悄声道:“那你……你去医院查查吧,万一要是有了,咱俩得快点结婚,把宝宝生下来。”
“我准备明天去。”唐小湛把糙莓咬碎了,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齿颊留香。丁骥忽然笑了,在她脖颈上亲吻,“我这回受伤没白受,多了个孩子。”
“你别想那么美,也许我只是肠胃不适。”唐小湛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怀孕,她也没用验孕棒,想直接去医院查查。
这些天以来,他俩的业余时间一点也没闲着,全用在男欢女爱上了,对彼此的身体迷恋的不可思议,那种新鲜和狂热,既无法解释也无法克服,只能拼命的占有和给予。
在他家那几天因为顾忌家里有别人还稍微收敛一点,周末在她家的时候,两人经常闹翻了天,所有能想到的姿势全都尝试过了,配合的越来越默契。
沉默了一会儿,丁骥把唐小湛搂在怀里,吻了吻她额角,“我跟你说点事qíng。”“你说吧,我听着呢。”唐小湛抱着水晶碗,吃了块猕猴桃,又叉了一块塞到丁骥嘴里。
丁骥边嚼着猕猴桃边道:“你爸今天找我了……”
“他找你gān什么?我的事不要他管。”唐小湛顿时警觉起来,绷着小脸寻思,难怪丁骥一回家就没jīng打采的像霜打的茄子,原来是她爸爸捣的鬼。
丁骥抚摸她的背安抚她,示意她不要着急,听他把话说下去,“你爸把你jiāo给我了,让我好好照顾你。”
“真的?”唐小湛满脸的狐疑,似乎不相信自己爸爸会这么好说话,她上中学的时候,她爸爸明确表示过,不许她早早谈恋爱耽误学习。
“当然,他是你爸爸,难道不为你好?你对他的成见不要太深了。”丁骥劝解了唐小湛一句,父母和子女之间就算有误会,也不该记仇一辈子。
唐小湛垂着脑袋不说话,拿了一颗糙莓吃在嘴里。
丁骥又道:“你爸找我,还有一件事,最近阮旭尧一直在联系律师和警方,要向高院申诉。”
唐小湛猛然抬起头,“申诉?他不是已经认罪了吗,法庭也判决了。”
“二审判决下来两年内,他有申诉权,一旦高院审查批准了,案件就可以重启调查程序。”丁骥解释给她听。
“讨厌,没完没了的,人不是他杀的才怪……他申诉成功的可能xing有多大?”在这个问题上,唐小湛倒是和她爸爸保持一致,觉得阮旭尧太多事。
丁骥叹息一声:“我看微乎其微,我们领导向政法委请示过了,政法委不同意案件重审,除了làng费人力物力,主要也是这案子社会影响太大,好不容易结案了,谁都不想再起风波。我估计你爸爸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他出面活动了,所以领导层的意见才会那么一致。”
“那你呢,你怎么看,你觉得这个案子有没有重审的必要?”唐小湛从丁骥的表qíng里看出些什么,目光审视的看着他。
丁骥思忖片刻,清了清嗓子,“我跟你实话实说,我觉得这个案子存在疑点,如果让我继续深入调查,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他这么一说,唐小湛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疑惑道:“怎么个不一样,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那倒不至于,可我总觉得这案子不仅仅是司漠萍和阮旭尧两人间的争执那么简单,还有一个第三者,他一直在起推波助澜的作用,我甚至怀疑他曾在案发现场出现过。”丁骥把自己的想法对唐小湛和盘托出。
唐小湛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幽幽道:“你也怀疑我哥吧,可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哥犯不着亲自对她下手,而且你们警方不是调查过了,他有不在场证明。”
“问题是你哥那个不在场证明很牵qiáng,和白芷岚去看电影,你不觉得这反而更加深了他的可疑吗,电影院那么黑,他中途离开的话,根本就神不知鬼不觉。”丁骥终于当着唐小湛的面说出了他心中的疑虑。
唐小湛辩解道:“可你同样不能证明他曾经中途离开过,他又不知道司漠萍和阮旭尧会去那个别墅。”
“万一他知道呢,你别忘了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想知道司漠萍的行踪太容易了。”丁骥道。
“看来你心里已经认定了是他,所以才会说出这些不客观的话,你别忘了,谁主张谁举证,你不能仅凭想当然就给我哥乱加罪名。”唐小湛冷冷的瞥了丁骥一眼,把头扭过去。
丁骥掰着她肩,让她转过脸来:“小湛,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我能想到的疑点,别人也能想到,我能发现的漏dòng,别人也能发现,如果阮旭尧通过非正常手段继续追查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找到新的证据为自己洗脱罪名,到那个时候,反而被动了。”
唐小湛凝视着他,四目相对,眼神中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绪,最终,唐小湛道:“你不怕我把这些告诉我哥吗?”
丁骥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怕,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作为一名刑警,我不会因为他是你哥哥就影响我的判断,但是……我相信你,你不会把我说的告诉他,如果你心里把他当哥哥当亲人,就知道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才是真正为他好,如果他曾经犯错,那么,不要一错再错!”
“好吧。”唐小湛又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承认你说的是对的,我不会告诉我哥的,事实上,我也怀疑过他不是吗,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的xing格,我哥从来都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人,他只会主动出击,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杀人。”
“好了,这个问题我们没必要再讨论了,反正阮旭尧的申诉迟早会被驳回去,跟你爸爸相比,他那点人脉实在算不了什么,跟你说了这些事,我心里好受多了。”丁骥长长的出了口气。
唐小湛叉了一颗糙莓到他嘴里,“你我之间就是应该这样坦白的,我不会gān涉你的工作,也不会用感qíng来牵累你的判断,那只会让感qíng变得越来越沉重,在我心里,你和哥哥都是我的亲人,我希望你俩能和平相处,如果有一天你们注定要对峙,那我选择对得起我的心。”
听了这话,丁骥感动非常,越发认定自己没有看错人,唐小湛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她知道自己等的就是这句话,所以言语之间打消他顾虑。
这一刻,他想,自己是真真正正能够爱护她一生一世了,她的确是他所拥有的、没有人能够取代的唐小湛。
原来发自内心的深爱,从来都不需要感天动地的海誓山盟,只要心灵的碰撞和契合,他们在内心里,都能了解并且深信对方人格的纯正,这种感qíng甚至比爱qíng还要难得。
☆、第42章
半夜里,唐小湛从噩梦中惊醒,感觉到身体异乎寻常的燥热,下意识的摸摸头发,额角是湿的。
转过身,静心凝听着耳畔的呼吸,丁骥睡得沉沉的,似乎自己的噩梦并没有打扰到他,欣慰的吐了口气。
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就会出现幻象,可也没法睁着,屋里漆黑一片,看久了心里也会害怕,唐小湛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安稳。
“怎么了,睡不着?”丁骥手臂伸过来,搂住她。
唐小湛本能的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我刚刚又做梦了,跟以前的梦一样,有一个黑影在身后追我,bī的我无路可走。”
已经很久没听她说做这个梦了,怎么这个梦又开始了,还是她心中有什么忧虑?丁骥把她抱在怀里,吻她额头:“那他追到你了吗?”
听到唐小湛闷闷的嗯了一声,丁骥心中一凛,轻抚她鬓发:“他怎么着你了?”唐小湛不说话,脸紧紧的贴在他怀里,无论他怎么问,她什么都不肯说。
丁骥随手拧开台灯,把唐小湛抱起来,凝视着她有些苍白的脸,疼惜道:“乖,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在这里,你不用怕。”
他的表qíng有些严肃,唐小湛几乎不敢跟他对视,垂着脑袋,只想缩进被子里,却被他一把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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