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向顾知远道谢:“还没谢过四爷给嬷嬷我一个容身之地呢。”
顾知远摆手:“嬷嬷客气,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苏嬷嬷笑笑,道:“二奶奶脾气温和,性情柔顺,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她待嬷嬷又如师如友,且又聪慧伶俐,倒是这些年我教过的唯一令嬷嬷得意的学生。”
顾知远笑道:“那是嬷嬷和二嫂有缘,若他日二嫂学成,倒是一段佳话。”
苏嬷嬷捧着碗盏,微微收了笑,道:“倒是有件难事,我不知该如何同四爷说。”
顾知远正了正脸色,道:“嬷嬷若有什么难处,不好同二嫂说的,只管同我说。”
苏嬷嬷瞥了他一眼,道:“怕是同四爷也不好开口。”
顾知远便明白了,这怕是她和姜知甜的私事。
他笑笑道:“嬷嬷阅尽红尘,勘透人心,要说有什么事能难得住嬷嬷,我不信。”
苏嬷嬷忍不住笑出声,骂顾知远道:“让你说得,我成老妖精了,什么阅尽红尘,勘透人心,不过是白比人活了一把年纪罢了。”
她轻叹一口气道:“要说这世上什么事最难勘破?唯一情字而已。”
顾知远故意挑眉道:“敢是嬷嬷遇着了合意的人选?这事倒好办了,大不了我替嬷嬷操办一场,必定让嬷嬷心满意足的……”
……出嫁。
他最后两个字虽没说出来,苏嬷嬷却也明白了他的戏谑之意。
真是的,自己这个年纪了,倒让他这么个小辈给戏弄了。
苏嬷嬷气得呸了顾知远一声,自嘲的道:“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说心如死水也相差无几,还能遇着什么合意的人?就是玉皇大帝站到我跟前,我都不屑多瞧他一眼。”
顾知远低声笑笑,没往下接。
苏嬷嬷使劲瞅了他两眼。
他还真能装糊涂,也真能沉得住气。
她叹了口气,道:“我说的不是我的事……虽说我和姜氏相识日短,可我是真心喜欢她。”
顾知远含糊的嗯了一声。
苏嬷嬷见他不接这个茬,索性挑明了把姜知甜和顾知慕的事一说。
她边说边觑着顾知远的神色,他对于顾知慕和姜知甜空有夫妻之名,却隔院而居这事,一点儿都不惊讶。
甚至对于顾知慕转了性,要和姜知甜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也没什么态度,反倒是听说姜知甜要托苏嬷嬷帮忙,他这才抬头,正儿八经的瞅了苏嬷嬷一眼。
苏嬷嬷是在御前服侍过的人,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过?
对于顾知远的这一眼只装没看见,微叹气道:“二奶奶心下摇摆不定,我能理解,只是这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让我去坏了二爷的一腔热忱,我这心里怪不落忍的。”
顾知远问苏嬷嬷:“听嬷嬷这话,您是胸有成竹啊。”
苏嬷嬷假意道:“不敢当,不过是一点儿小小的算计。”
“那么嬷嬷打算怎么做?”
苏嬷嬷犹豫的看着顾知远:“我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顾知远保证:“我又不会去向二哥告密,嬷嬷但说无妨。”
苏嬷嬷不是不信,但她就是咬紧牙关,无论如何也不肯开金口。
顾知远只得猜,道:“我明白嬷嬷的心思,是觉得受人之托,不好推辞,可嬷嬷又不愿意沾手,可否?”
苏嬷嬷为难的点头,道:“我倒并非是想推辞,只是这事吧,毕竟二爷和二奶奶小夫妻之间的事,我一个老婆子,一辈子孤家寡人一个,纵然不懂这夫妻间的各种道道儿,但也明白这事不宜外人插手。”
顾知远赞同道:“嬷嬷言之有理。”
苏嬷嬷:“……”他还真不上道儿啊。
见顾知远果然没有兜搭此事的意思,苏嬷嬷试探他道:“这些日子,我也听说了些流言蜚语,据说当初迎娶二奶奶的是四爷?”
顾知远断然道:“是我替二哥迎娶的二嫂。”
苏嬷嬷假装明白了,刺顾知远道:“呵呵,我还以为是四爷……果然这谣言听不得。”
顾知远眯了眯眼,道:“当初我和嬷嬷所说,句句皆是肺腑之言,请嬷嬷教导姜氏,不过是悯她被金银所囿,揣着报恩的执念,趟了这浑水罢了。”
苏嬷嬷点头,道:“这水浑不浑,我不清楚,不过这二位确实不似寻常夫妻。”
她摇了摇头,感慨的道:“二奶奶的心思既简单明了,可又不好猜。”
顾知远不接这话碴。
包括苏嬷嬷说的,包括姜知甜怎么想的,他都明白。就如当初他反对这婚事,可这嫁娶照旧完成了一样,他有诸多不得已,姜知甜的不得已只会比他还多。
不说有顾歧的钱财所诱,更有救治方正之恩,就说姜知甜自己,倘若不嫁顾知慕,怕是只能是张愉之流。
两相比较,傻瓜也知道该选顾知慕。
姜知甜并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巾帼英雄,这话并无贬义,只是顾知远明白姜知甜就是个寻常的女子,既已嫁进顾家,但凡顾知慕肯善待于她,她必百倍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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