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觉得我抄什么经好?”
苏嬷嬷道:“那要看给什么人抄了?要是单为平心静气,不如就抄《心经》。”
姜知甜点点头,提笔写下个福字。
刚写了半个,门帘被人掀起,接着是一股冷风袭来。
苏嬷嬷不由得嗔道:“雪茶,你怎么这么莽撞,外头天寒地冻的,看冻着奶奶。”
雪茶却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直通通的冲到姜知甜跟前。
姜知甜不由得抬头。
屋里人都看向雪茶,都从心底升起一股隐秘的喜悦。
但凡有不好的事,她不会这么喜兴。
紫菀不由得催道:“雪茶,你倒是说话啊。”
雪茶不管不顾的伸手拽住姜知甜的袖子,哽咽了半天道:“奶奶,四爷回来了。”
紫菀失声道:“什么?四爷回来了?雪茶你别是臆症了吧?谁送的信儿?”
苏嬷嬷却不禁唉哟一声,道:“阿弥托佛,这可真是老天保佑。”
姜知甜一下子就站起来,袖子把砚台扫倒了,墨汁染了她的袖子。
她却顾不得了,只抓着雪茶道:“四爷人呢?”
“白家让个管事来送的信儿,说是四爷已经进了城。”
姜知甜一下子就捂住了脸,欢喜的眼泪淌下来,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快,把院子收拾干净,紫菀,给我换衣裳,还有三少爷的,换件大红喜庆的衣裳。”
一院子的人都兴头头的忙碌起来。
院子扫过了,重扫。
屋子擦过了,重擦。
衣裳换过了,重换。
可姜知甜近乡情怯,坐在那儿看着苏嬷嬷和紫菀、雪茶等人忙碌,她却不动弹。
苏嬷嬷端了茶过来,好笑的道:“奶奶,您看都收拾好了。”
姜知甜瞅着她们几个:“你们也别这么杵着,都换新衣裳去啊。”
“我们就不用了吧。”
四爷最主要看的是您和三少爷,关我们几个人什么事?
苏嬷嬷给紫菀一使眼色,上前扶住姜知甜,道:“奶奶,咱们往外迎迎吧,说着话,四爷该到家门口了。”
是吗?
姜知甜也急,可越急她却不肯起身,她理了理鬓发,又掸了掸袖角,问苏嬷嬷:“我这,合适吗?没有瑕疵吧?”
紫菀笑道:“四奶奶本就天生丽质,压根不需要衣裳增色。”
凭她们几个磨破了嘴皮子,姜知甜就是心里惶惶。
院里响起脚步声。
姜知甜整个人都绷紧了,又想看,又不敢看。
雪茶去掀闹帘,惊喜的道:“四爷,真的是四爷回来了。”
苏嬷嬷一看,得,不用迎了。
撤吧。
一等顾知远进门,她便带着丫鬟、奶娘们全退了下去。
姜知甜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站在那儿,头都不敢抬。
耳朵里嗡嗡直响,好像无数个小人儿在跳舞。
有的在欢喜,有的却在伤怀,以至于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却又怕不过是一场梦,一抬眼的功夫,他又成虚的了。
顾知远在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住,轻声道:“甜甜,我回来了。”
“嗯。”她还是不动。
顾知远不由得失笑,上前伸臂,将她慢慢拢进自己怀里:“怎么,不高兴?”
和梦里一样,他手臂有力,胸膛宽厚,还带着暖热和淡淡的药香。
姜知甜靠上去,闭上眼睛,道:“高兴,高兴得要疯了。”
可她怕这又是一场梦。
顾知远心疼的道:“对不起,我食言了,这些日子,你担心坏了吧?”
姜知甜闭着眼,眼泪流出来,仍旧喃喃道:“可不是,担心坏了。”
顾知远终于察觉到了姜知甜的异样。
怎么这么呆呆的啊?
是高兴傻了还是?
不像啊?
她虽矜持,可也不是多腼腆,连跟他说话都不敢看脸的主儿。
今儿怎么这么木讷?
顾知远轻轻推开姜知甜。
一看她脸上泪水肆意横流,还在那儿委屈的说呢:“你又要走了?我就知道,这不过是梦。”
梦什么啊?
他微微摇晃姜知甜:“甜甜?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真的回来了。”
……
姜知甜把真实当成了梦境,几乎成了亲朋好朋们之间的笑谈。
不过也能理解,谁家当家男人一去四个多月,杳无音讯不说,还一直传言得了时疫,必死无移,哪个女人也非得魔怔了不可。
姜知甜内心还是有点儿小羞窘的,可这些和顾知远平安归来想比,压根不算什么。
她终于一反从前的隐忍、克制,整个人都荣光焕发起来。
苏嬷嬷等人私下里议论:“以前四奶奶也好看,可总觉得像是套了个壳子,笑也好,嗔也好,都像是画上去的。
哪儿像现在,眉眼都是活的,那笑也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个活生生的人,比那画儿上的美人图还好看。”
顾知远并没染上时疫,不过是力劝晋王不要草菅人命,视瘟疫为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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