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二月末,不到三月,按理说应该温暖如春才是。
可这天却没个定性,总是在冷伶热热中反反复复,不太正常。
前些日子冷得要命,顾知慕就把夹袄穿上了,可今儿又热得要命,尤其他这一走,好嘛,一身的汗。
那夹袄就像坚硬的铠甲,死死的裹着他的腿,让他寸步难行。
顾知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埋怨道:“你说你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门你给堵死干吗?累死我了,这要找你,还得受这罪,我……”
可惜他再怎么抱怨,姜知甜也听不见。
好容易到了后待大门,顾知慕一屁股坐到门槛上。
也不及叫门,先以袖做扇,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
没人敢怠慢他,恭恭敬敬的把他请到屋里,又给他沏茶,上了点心。
顾知慕歇过来了,问丛氏:“姜氏什么时候回来?”
丛氏道:“奴婢不清楚,不过晚上总会回来的。”
哼,算她识趣,她要敢在外面过夜试试。
姜知甜直到天色昏黄才进了城。
紫菀的脚在田里不小心崴了,她虽一直说没事,可姜知甜不放心,让胡应把车赶到济生堂。
紫菀胆战心惊的道:“奶奶,咱就别去济生堂了吧,奴婢就是崴了一小下,一点儿事都没有,这会儿已经不疼了。再说了,奴婢怎么当得起二老爷的诊治?”
姜知甜安慰她:“也不一定非得让顾先生给看,就是抓些药。”
她又道:“万一四爷在呢,就让四爷给你瞧瞧。”
紫菀抿了抿唇,欲盖弥彰的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奶奶还不知道呢?四爷打从分了家就走了,一直没消息。”
“是吗?”姜知甜秀眉一蹙:“就没给家里送个信儿?”
紫菀摇头:“没有。”
姜知甜耸耸肩,同紫菀开玩笑道:“那你就没那福气了。顾先生肯定是不敢劳驾的,四爷倒是可以,可惜他又不在。”
紫菀直摆手:“不管是谁,奴婢都不敢劳驾。”
说着车到了济生堂,姜知甜先跳下车,要扶紫菀下来。
紫菀死活不肯,道:“奶奶随便给奴婢抓些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就成。”
姜知甜气笑道:“你怕什么?”
在病痛面前,奴婢也是人,她不信顾先生会不肯给紫菀看。
要是紫菀怕羞,可疾不避嫌啊,看一眼又能怎么样?
但不管她怎么劝,紫菀就是不下去。
姜知甜只好自己进了济生堂。
顾歧不在,又是白芷一人。
他正忙着对方抓药,抽空朝姜知甜打了个招呼:“二奶奶来了?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抓药。”
姜知甜候在一旁,道:“不急,你先忙你的。”
前边的人是个瘦弱的年轻男人,听了白芷的话,猛的一回头,正和姜知甜打了个照面。
姜知怔住:张愉?
可不是张愉么。
张愉先开口道:“姜姑娘……不对,听说你已经嫁得良婿,我该称您一声顾二奶奶吧?”
姜知甜淡淡的笑了笑,假装没听出来他的嘲讽。
随他怎么称呼。
不过视线落到他长短不一的腿上,姜知甜还是惊了下,问道:“你的腿……”
就是那回去偷草龙珠弄的吧?
张愉不自在的动了下,道:“嗯,折了。”
姜知甜抬头看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
说他活该吗?又似乎太残忍,他分明是一片“好心”来着,尽管他这份好心她并不愿意接受。
姜知甜问他:“你这伤,还能治好吗?”
说着话就看向他提着的药包。
张愉道:“治不好,已经废了,就这样吧。”他晃了晃药包:“这是给我娘抓的。”
“你娘她,怎么病了?”
病得重不重啊?
姜知甜想到初见面,那个贫穷又困苦的妇人。
张愉自嘲的道:“不是什么大病,老毛病。”
“哦。”姜知甜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愉也沉默下来,他却不走,就那么欲语还休的望着姜知甜。
白芷这时候招呼姜知甜:“二奶奶,您抓什么药啊?”
姜知甜应了一声:“哎。”
她看向张愉,匆匆的道:“那个……”
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请他自己保重?
他怎么样,那是他自己要负责的,关她什么事?
姜知甜咬了咬牙,心道:她不是神佛,没有度化人的本事,说不得也只好自私一点,独善其身了。她道:“我还有事,告辞……”
张愉微微有些惊讶,经了一回他帮着买地一事,姜知甜对他不该这么冷淡才是。
就算她对他有成见,可也不该连谢都不谢一声吧?
但张愉很快就想明白了。
恐怕不是姜知甜没良心,而是这事,她根本都不知道。
一定是方正没说。
呵。
张愉都不知道该恨方正什么。
他有错吗?没错,他也是保护姜知甜,不想给她多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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