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个好继兄,比亲兄长也不差什么了。
张愉道:“顾二奶奶,能否借一步说话?”
姜知甜:“……”
她不觉得和张愉有什么可说的,可他这么正式,她又不好却他的面子。
当下转头对白芷道:“帮我拿些跌失损伤的药油。”
白芷看张愉不像个好人,这么缠着姜知甜,便以目示意:二奶奶要帮忙吗?
姜知甜摇头。
她当然不相信张愉会变成个好人,但也不惧怕他。
姜知甜并没走远,就和张愉在路边说话。
张愉道:“姜姑娘,当年我是真心。”
姜知甜道:“光有真心肯定不行,我不相信你能改头换面。”
“那要是我现在改了呢?”
姜知甜觉得好笑,他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经历了官司,他能改?
他又为何经历了官司?
还不是他们无缘?
他用此时的结果,去追究从前的因,有什么意义?
姜知甜道:“姻缘天定,天时、地利、人和,差一点儿都不行。且不说我和你从未有过前情,不过是生活所逼,就算有些男女十分相爱,也未必就能结成夫妻。世事多变,不是人力能撼动得了的。”
张愉自嘲的笑了笑,道:“我知道。”
他都知道,知道姜知甜已经高嫁,只会更看不起他。可他就是不甘心。
他道:“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如果当初……你会吗?”
当初怎么样?
当初他不是那么偷鸡摸狗,好歹能像个人样?
姜知甜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道:“会。”
出身低微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愿意屈服于命运的重压之下,但她不得不承认,她人生的每一步,她所愿意为之付出的努力是微乎其微的,在很大程度上,是她的出身、环境、亲人,以及她所接触到的认识,决定着她怎么往前走,走向哪儿,又走多远。
就比如说她的亲事,往往不是好或坏决定,而是那一刻的处境决定的。
如果方正没有摔伤,如果姜家不缺治伤的银子,那么她也未必会嫁给顾知慕。
不是他,就可能是任何一个左右邻镇的男人。
如果张愉好歹有个人样,她当然也不会那么排斥。
张愉笑了笑,道:“我明白了。”
不是她的错,是他的错。
既然他半生潦倒,就是个贼,又何必把一腔真心、真意、真情,错付给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沟渠注定容不下明月,这是宿命,不是他搭上一条腿,就能换来姜知甜的回头的。
他曾经无数次想过,是不是他拿回了草龙珠的秧子,姜知甜就会接受他,而不是匆匆忙忙的嫁给顾家?
现在他知道了,不是,不可能。
他转身要走,姜知甜“哎”了一声。
张愉回身看她,眉眼间俱是疑惑。
姜知甜抿拒唇,道:“我知道你未必肯听人劝,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就算只是为了自己着想,也还是好好活出个人样来吧。”
第55章 第三朵(34)
姜知甜言尽于此,至于张愉肯不肯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她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张愉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叫住她道:“姜姑娘。”
还有什么事?
张愉撵上来道:“你别怕,我没恶意。”
姜知甜:“……”
张愉道:“我知道,是个正常人都讨厌我,可我上有老娘,总不能这就去死是吧?”
姜知甜总不能承认她就是讨厌他?
人都自私,要是他没偷到她头上,或许她还能看个热闹,对他不厌恶。
但都偷到她头上了,要不是他要回那镯子,到如今她落到什么地步还不知道呢,她怎么可能捏着鼻子说不讨厌他?
那些被他偷过的人呢?
谁知道他们的境遇是不是雪上加霜,比从前更惨淡?
姜知甜道:“别的大道理我也不懂,不过我知道浪子回头这句话。你别说为了谁才改,真要为了谁,你首先得为了你娘吧?她生养你一场不容易,你能尽孝道,什么时候都不晚。”
张愉自嘲的笑了笑道:“都是说得容易,我一无所长,又有从前那样的名声,就算我想回头,谁肯让我上岸?”
姜知甜沉默。
张愉问她:“你的庄子上可缺人手?”
姜知甜眼里闪过疑惑。
这事他怎么知道?
张愉道:“你别多想,并不是我刻意打听你的事,不过是你继兄方正买地的时候,恰巧我也在罢了。”
姜知甜没怎么犹豫,便道:“你要真想干点儿正儿八经的事,我不会拒绝,不过你得签张身契。”
别他这会儿说得好听,到时旧疾复发,偷了东西逃之夭夭,她上哪儿追他去?
再说了,她也淘不起这个神。
张愉没成想她会答应,不太相信的问:“你真的肯收留我?”
姜知甜道:“只要你肯老老实实干活,我找谁不是找?”
可千万别再自作多情,以为她对他有什么不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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