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先别急,您慢些说。”刘能边给皇帝顺气边侧耳去听他咳嗽中说的话,再向众人传达出来:“哦,您是说您病糊涂了,其实您早已亲手写下圣旨,封裴姑娘为太子妃。”
众人看不见的御桌底下,皇帝的腰急剧想向前挪动,但他的手被刘能紧紧握住,他一个久病无力之人,一时间动弹不得。
皇帝的咳嗽和缓了些之后,他生生挤出一个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摸到一头虚汗,却看也未看,抖着唇说道:“是朕糊涂了。是朕说错了。朕是准备把裴爱卿的长女赐予太子做太子妃的。”
这时,刘能身后的小太监喜子公公从一边的凤凰木托盘上拿出圣旨,宣读了册立太子妃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户部尚书裴德清之女裴琼明善蕙兰、静柔婉容、淑德含章、雍和纯粹,朕躬闻之甚悦。今肃王册封太子,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裴琼待宇闺中,与太子实乃天作之合,特许配与太子为正妃,钦此!”
皇帝听到圣旨的内容时,眼睛在那一瞬猛然睁大。
这封圣旨早已被他秘密毁去了的!
这个逆子竟然敢伪造圣旨!
他心里一片凄冷,当初他私下毁去这道圣旨,为防万一,连刘能都没告诉。却没想到刘能早就是这个逆子的人了。
圣旨宣读完毕后,皇帝就脱力地说自己身子疲乏,要先回宫休息。他仿佛真的累了,连站也站不稳,只能由刘公公一路搀着离去。
谁也没看到刘能袖下锋芒一闪而过的寒光。
皇帝离场后,场面有一瞬间的凝滞。
但当赵启恒出言请众位大臣继续宴饮时,众人只当没看出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猫腻,皆笑着朝太子和裴父恭贺。
裴父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今日事有蹊跷。
刚刚皇帝离去的姿势宛如一只暮虎,垂垂老矣,大势已去。
连皇帝都拿赵启恒没有办法,何况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圣旨也已然宣读了,裴父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女婿。
宴会还未散,裴琼被立为太子妃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裴府。
这些日子过去,裴家人对这件事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倒没有过多的意外。况且此时夜已经深了,除开宋氏去了趟宝芙院以外,其他人倒没有什么大动静。
听完娘亲的话,裴琼仿佛没听懂似的,有些云里雾里的。
她这就是要嫁给阿恒哥哥了?
裴琼的嘴角无意识地翘起,好像是在听她娘对她说话,但其实左耳进右耳出,只知道傻笑。宋氏无奈,只好放弃同女儿说话,叮嘱她让她早点睡,就离去了。
赵启恒今夜也兴致很高,谁来敬酒都不拒绝。朝臣甚少见到他这样随和的时候,一个个都大着胆子上前敬酒。
饶是赵启恒海量,喝到最后都有些醉了。
宴会散去后,赵启恒明知道已经很晚了,可酒意作祟,还是忍不住摸到了小姑娘房里。
大半夜的,裴琼屋里点着好几盏灯,小猫咪正兴奋地在床上打着滚儿。
赵启恒到的时候,就见到小猫儿把床上滚得乱糟糟的,被子毯子缠绕成一团,她自己毛茸茸的碎发也东翘西翘着。
小姑娘正傻乐呢,一个翻身居然看见阿恒哥哥站在自己床前。
她呆呆地揉了揉眼睛,像是不可置信似的。等下一瞬确定了站在她面前的阿恒哥哥是真人,立刻欢喜地从床上蹦起来。
小姑娘小脸红扑扑,一双眼睛又明又亮,被深黑浓密的睫毛勾勒着,像是藏着浩瀚宇宙全部的星辰。
她一下就扑到了赵启恒身上。
“阿恒哥哥!”
这一声喊得太响,连在外间睡觉的流苏都听见了,她迷糊着爬起来,边往房里走边问:“姑娘什么事,我就来。”
小姑娘怕她推开门看见阿恒哥哥,赶紧回答:“没事,你接着睡吧。”
她边说着话,边把双手双脚缠在赵启恒身上,无言地撒着娇。
一凑近,她就闻到了赵启恒身上的味道。
是酒味,却一点不刺鼻,还有一股清香,和阿恒哥哥身上的味道混在一起,很是好闻。
赵启恒今日喝了起码三坛的寒潭香,这酒香冽醇厚,后劲很足,他此刻抱着人,脚步都不似往常那样稳。
小姑娘乖乖给人抱着,倚在他怀里嗅来嗅去。这酒酿的醇,她只是闻闻,就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赵启恒见怀中的小猫儿这样爱娇,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姑娘与阿恒哥哥认识这么久,从未听见他笑的,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晕乎乎地想问阿恒哥哥刚才是不是笑了。
哪想赵启恒喝醉了,莫名霸道起来,把她抱到床上,什么也不说,便压下去吻住她的唇。
小姑娘还未问出口的话就这么被人吞掉了。
阿恒哥哥嘴里的酒香比身上更浓,吻起来和平时的滋味不同,甜甜辣辣的,小姑娘觉得有趣,边同他接吻边咯咯笑。
赵启恒不懂她有什么好笑的,但不满她同自己接吻时还要分神,干脆更深地吻下去,让小姑娘无暇去想其他事情。
吻着吻着,小姑娘忍不住去舔阿恒哥哥唇边残存的一点酒液,又好玩地吸了吸。
这酒很浓醇,她不胜酒力,竟真的有几分醉了,目光都迷离起来,半睁半合的眼里一片细碎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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