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震。
“姐姐,你要相信我。”他的声音越发的小,最后是示弱般的哀求,“……也不能不要我。”
她僵持在空气中的双手被她收回,落在他的背后。
长久之后,给他回应:“我不会不要你的。”
他的生命容不得他带有疾病性的滞缓。因为成长注定孤独,而他需要孤独到底。
可是脱不开现实,姚寒露明白他不过是个孩子,倒霉多一些,被人永远遗忘在十岁那年。
他劲硬的发茬抵刺在她的锁骨,呼出温热的气息如同不痛不痒的小动物的舔舐,使得怀抱渐暖。
她抬手,手掌抚过他的后脑,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
“放心吧,永远不会。”
第24章 13:41
钟表店内是旧式的浪漫和精致,店内的家具以及陈设具有复古民国风嫌疑。
白色挂盘式电话机,摆放在镶有白色蕾丝边缘的绸布上。清代风格的红木座椅,上面放着珍珠枕。
用来招待客人的玻璃柜台上铺着赤茶色镶花垫巾,揭开垫巾一看,数十块做工精致的腕表陈列于内。
她看见,情不自禁感慨出声:“哇——好多手表,这些都是您做的吗?”
张自纭闻声,揭开布帘从里间工作室走出,笑着点点头。
这不是她和张自纭的第一次见面,但这却是她第一次到他的钟表店参观——为了路与的手表。
上次的一面之缘,张自纭还是路边小摊上以修表为生的钟表匠,苦口婆心告诉她,五块钱的手艺算不上厉害。谁知下一秒她认知里惯常的钟表师傅的设定就转换成A市著名的独立钟表师——张自纭。
张师傅有种大隐隐于市的超脱。
正如此刻,他将大致复原成原状的机械手表摆放在柜台上,深锁眉头,扣起皮肤因年老皱起的手指也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
“小姑娘,这块表可不好修啊。”
“是损坏的地方太多了吗?”姚寒露将视线从桌上路与的手表转移到张师傅脸上,眼睛里写满紧张。
“怎么说呢——实际上表的外部损坏不多,主要是震动系统里的游丝……”他话说到一半,留意到姚寒露疑惑的表情,伸手将柜台上的表放到姚寒露近前。
“我说复杂了你也不懂,喏,你凑过来看看,就是这根细丝。”
姚寒露伸长脖子看去,张自纭将表壳打开,向她展示机械表复杂的内部结构。
他的手指指向靠近边缘的一处,那儿亘着一根精细金属丝,却硬生生在完整的结构装置内部,断成两截。
“估计设计者也没有想过这款手表会遭到这么大的损害,他的最初目的应该是想延长使用年限,所以故意将游丝设计得很细,没想到会断成这个样子。”
姚寒露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断裂的手表游丝,面露心疼。
“师傅,真的一点修复的可能都没有了吗?”
张自纭没有摇头,也没点头。他托腮沉思了会儿,才说:“也不是没可能,但是我得跟那个孩子见一面。”
姚寒露警惕性地皱起眉,对上张师傅的目光,有些疑惑,“您……是什么意思?”
张自纭在柜台后的高木椅上坐下,从旁端出早先迎她时,沏好的属于他的那一杯茶。
“这块表是上次跟你一起的那个孩子的,我没猜错吧?”
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手里陶瓷茶碗的碗盖轻擦碗身,仰头抿下一口清茶。
姚寒露不知眼前老人的居心,故而之前一直未将手表的真实主人托出,只因为他的行当与路家相关,所以她必须万事当心。
可他却一下猜出了手表的真主,甚至还记得上次短暂的一面之缝。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在老人听来是默认。
他猜出了姚寒露的一点心思,慢悠悠道:“我没别的意思,小姑娘,你别多想。”
“上次我在听子街见到你们两个,我就知道那孩子非池中之物,是块可塑之材。只是那天猜不出他师从哪位,他也不肯说明,所以我才没往深了去想。”
“今天你带这块表来找我,本来我也没想是那个孩子,但是这手表表壳上留了设计师的名字,我这才知道是他的。”
姚寒露内心恍然,她放下几分戒备,但仍将置于台子上的手表拉过来几分,将它划在自己的范围内。
张自纭察觉她的小动作,不由地一笑。
“小姑娘,你放心,我对他的手表没坏心思。”他一顿,手里的茶盏轻轻落于玻璃台面上,发出细微声响,“这块表我能修,但需要他本人来一趟。”
姚寒露不解。
“这表你行外人看不出名堂,就不知道它的意义何在。我要修这表,必然要动一些大件,但我动了,表的主人未必满意,所以还得让他来一趟。”
因为深知此表对于路与的意义,所以她明白张自纭话里的意思。于是没想多久,她很快点了头。
和张师傅约定了后日的下午三点,偏偏和路与的时间冲撞。
长智的上课时间稳定,一般十二点结束上午的课程进入午休,期间一直到下午两点才会开始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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