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羞窘地埋下头。
被忽略已久在一旁的张自纭自诩气氛破坏手,咳了咳,出声问:“嘿?你们怎么都出来了?这么快修好啦?”
路与这才意识到店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他尴尬地收回手,将毛巾拿在手里,一边走离姚寒露身边。
即将从柜台隔开的空间里离开时,他回了张自纭一句:“还没。”
张自纭“嘁”了一声,“我看你是沉不下心来吧?小伙子。”他双手环在胸前,脸上还带着“我懂你”的那种了然神情,“行了行了,你也休息会儿吧,都忙活一天了。”
“一天?”一直出于神游状态的姚寒露听见这话,目光从两人身上流过,最后定格在路与身上。
她原以为,他上午是在长智上课,只有下午在店里,所以她故意挑的这个时间过来。
路与知道她在疑惑什么,解释道:“嗯,学校放假了。”
“何先生他们不知道?”
他摇头,“没告诉他们。”
“哦。”
钟表店里没有空调,只有两把台扇。因为店里人少,所以常常只有一把工作,而另一把被丢在角落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坏。
她是惧热的体质,但因为刚刚体验了制表作坊里程序需要的密不透风,反差之下,她外面还是凉快得多。
电风扇冲着坐在客椅上的两人吹,驱散走空气里的闷热。
“来咯——”张自纭不知从哪里搬来一盘西瓜,吆喝着放到两人面前,“这瓜是上午刚买的,用水冰过了,挺甜。”
姚寒露道了声谢,礼貌地等着张自纭先吃。
路与则直接从盘子里挑出一块最大的递给姚寒露,“姐姐吃。”
姚寒露不大好意思地暗中他使了个眼色,但他不解其意,执意要她收下。
她只好接过,送到张自纭面前。
张自纭笑了笑,没拒绝,拿走她手里那块命途多舛的西瓜,不禁唏嘘:“这就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师父。”
姚寒露一听,脸又烧起来。但她没否认,而是害羞地低下头去,嘴里一口一口咬着路与刚刚送到她手里的另一块西瓜。
张自纭想着不能没有眼力见,哼着小曲,抬着最大的那块,悠悠然走到别处去了。
店里剩下他们两人,安安静静地消磨着漫长的午后。
总有一个人不甘心于沉默,会先出面打破。在这个过程里,比的就是双方的耐力,这一次,出乎意料,先投降的是路与。
他将吃了一半的西瓜放下,想起一些事,语气随意地说:“下次我们不要去游泳馆了。”
“诶?”姚寒露嘴里的动作一顿,“为什么?你不喜欢游泳啊?”
“不是,”他说着,抬手将她嘴边沾着的一粒西瓜籽摘下来,脸上神色淡然。
姚寒露怔了一下,原本要说的话又忘在他的一个小动作里。
他没在意姚寒露的反应,继续说明:
“因为……”不想那么多人看见你,他正要出口的答案,被他硬阻回去“——会丢东西。”
他收回停在她脸上的视线,指了指她的耳朵,提醒她昨天弄丢的蓝色耳夹中的一枚。
她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听到这个理由,刚要说“没关系”,突兀的手机铃声便打破夏日静谧,在复古的钟表店里响起。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来电人显示是何项——之前与路与有过一面之缘的她的直系学长。
她直接在路与面前接通,心思专注在与何项的通话内容里。因此身边的人气场正逐渐冷下去,她也全然未察觉。
原来何项搞到了业内一位著名的专攻笔译的教授在A大开的暑期讲座的内票,因为知道她还留在学校,所以特意打电话来,邀请她一起去。
这位教授是她学翻译以来,一直都很崇拜的前辈。之前系里通知会开设他的讲座的时候,她就有报名,但奈何名额有限,她没能争取到。
“是今天下午吗?三点?”
“我现在在学校附近,不是很远,应该很快能到。”
“嗯,好。”
随着电话挂断,她也发现,身边的路与已经不在了。
她疑惑着四顾看了看,在玻璃门后,捕捉到了他上衣的一角。
张自纭悄然无声地再度走了回来,也学着她,往外看了眼,不易察觉地啧了一声。
姚寒露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手上残留的西瓜汁水,一边整理背包,一边跟张自纭说:“张师傅,我现在得回学校参加一个讲座,就不在店里打扰你们了。”
“这么着急?”
“三点就开始。”她答,心里想着,自己与其在这里耽误路与工作,还不如去见见自己的偶像,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哦,那快了。”
包收拾好,她起身正要离开,张自纭叫住她:“那就让门口那个小子送你去呗,你们那个学校离这儿又不远。”
姚寒露不确定地朝门口看了看,小声道:“这会影响他的工作进程吧?”
“没事没事,”张自纭神秘地笑了笑,“我不让他送你,才会影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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