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忘忧缓缓吸气,推开了阻隔在她们姐妹之间的门,柔声道:“我怕吵醒你。”
云烟织嘴角动了动:“我醒了多时了。”
“烟织,”云忘忧揉揉她的发,“还怕吗?我看你先前神色不太好。”
云烟织摇了摇头。怕吗?大概不会了吧,遭逢绝境的那一刻心里那个懦弱的自己已经彻底死了。
犹豫许久,云忘忧沉声道:“烟织……我们都被设计,中了圈套。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云烟织毫无波动,“阿姐,他们是设计了你我,可怀奕哥哥第一时间决定救的是你,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我,不是吗?”
云忘忧摇头:“当时怀奕不知道事实情况,他……”
云烟织打断了云忘忧,声音忽地冷了下去:“阿姐,你知道我死里逃生之后,看到你们俩双双到来,毫发无伤,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被遗弃的感觉,不被珍视的感觉!”云烟织冷笑了一声,眼底盛满了落寞,“从小到大,这种感觉我受够了。”
“怀奕哥哥,永远都只看得见你的喜怒哀乐,永远事事以你为先,舍了自己也要护你周全。你要我勇敢?我怎么勇敢?我再怎么努力都及不上你在他心里的分量,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是。”
说这些话时,她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诉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云忘忧颤声道:“烟织,我……”
“阿姐,你别说了。”云烟织微仰头,阖上眼,将眼泪都逼了回去,“我有些倦了,你回去吧。”
她走过去,打开了门,等着云忘忧出去。
静默许久,云忘忧缓慢地移步,掩在衣袖之下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嵌入了血肉里。饶是这样用力,也没能控制住眼中泛起的潮湿,她失落地跨出了房门。
一扇薄薄的木门,像横亘在她们之间巨大的鸿沟,云忘忧站在门外,伸手虚无地拂了拂,眉目深敛,转身的一刹那,泪盈于睫。
门内的云烟织缓缓地颓坐在地上,紧咬的嘴唇终于松开,喉间逸出几声哽咽,水痕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流下……
她用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热泪滚滚而落:“你知道暗恋一个人的卑微可怜吗?你知道从小我有多想与你并肩站在一起吗?你知道我寒疾发作的时候怎么独自捱过一个个冰冷黑暗的夜吗?”
云烟织颤抖着站起了身,悄然打开房门,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泣不成声。
“阿姐啊,你知道吗?幼时,每次你走的时候,从灵阙御剑而起,我就在后面追呀追呀,怎么也追不上。跌倒了爬起来不知道多少次,也还是追不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走了好远好远,站得好高好高,我还是和当年一样,怎么怎么努力都追不上。”
我终于一点一点地失去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人之间的诸多误会,失望和伤心日积月累,烟织的感情开始变得复杂。
有些伏笔和缘由会一一明了。
瑞锦山庄的故事还在继续中……
第29章 瑞锦五
庄主萧寻病得更厉害,卧榻之时愈多。庄主夫人衣不解带,侍奉左右,副庄主萧和每日处理完庄内事务,必携萧辞音与易澄练亲自探望问候,从不间断。
三日后,风陌赴约。
萧怀奕一番道谢之后,将他引到了萧寻卧房。风陌脸色阴阴沉沉的,他探脉摸骨许久,脸色一点一点地黑下去,他将萧寻的手放回,又分别在萧寻身上大动脉处按压了几次,最后将细如发丝的银针刺入指尖,捻动片刻后,看着黑透的银针陷入沉思。
萧怀奕惊道:“中毒?”
风陌摇了摇头,起身将银针擦净收回,平静道:“中毒是其次。”
“我爹到底怎么了?”萧怀奕不安起来,“他怎么会中毒的??”
“怀奕公子先别着急,我还需准备一番,再行诊治。”风陌执笔书写,将一张纸交给萧怀奕,“出行匆忙,药材未齐,请山庄速备好所写类目。”
萧怀奕着人去准备,云忘忧等人也到了。
风陌将煎来的药水给萧寻服下,昏睡不醒的萧寻忽感浑身躁动,不适地扭动起来。风陌手上灌注了灵力,手在萧寻身体上方从头到脚拂过,幽幽光芒之下,萧寻的手掌,手臂,以至面部以下,所有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表层里,有东西在流动游移。
萧怀奕大惊失色:“是……是蛊毒?!”
风陌道:“怀奕公子知晓?”
“我们一路上已经遇到多次,没想到这下蛊之人手都伸到瑞锦山庄了!”萧怀奕急切道:“我爹他怎么样,此蛊可解吗?!”
风陌撤了灵力:“中蛊不深,未蔓延至颅内,尚可解。”
萧怀奕松出了一口气:“你方才说中毒其次又是何意?”
“庄主是先中了寻常之毒,才会轻易被蛊毒侵入,”风陌看了看众人,“之前你们所遇蛊毒及中蛊之人是何特征?”
云忘忧和萧怀奕将一路所见详细叙说后,风陌从药匣中取出了几个药瓶:“庄主所中蛊毒名为生乐蛊,以活人为寄宿体,中蛊的人会听从纵蛊之人的命令,但思想意志无甚异样。而你们之前所遇,若我猜得没错,当是死悲蛊,以尸体为寄宿体,虽也可控制,但是中蛊之人没有自己的行动力和思考能力,只是较为低等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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