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悲蛊易得,而生乐蛊较难炼成,这一味便用在了庄主身上,可见其人目的阴险。”风陌沉声道,“怀奕公子和忘忧姑娘需时刻留心了。”
他手中专注,头也不抬:“生乐蛊需在活人意识清醒时方可种入,庄主英武,意志与警醒力非比常人,自然不会轻易中蛊,必得先以毒伤体,趁虚而入。”
萧怀奕道:“可平日接触我爹的都是家人,或是亲近侍从,他们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静立许久的洛君良道:“有许多其他渠道可以入侵,有心为之,无孔不入。”
“先为庄主解毒吧,”云忘忧看向风陌,“有什么需要我们准备的吗?”
风陌已经将取出的药配好,闻言抬起了头,对萧怀奕道:“还需一味药引,庄主血亲的心头血。”
“我来取。”萧怀奕拿了风陌药匣内的一把小刀。
副庄主萧和将他握刀的手按了回去:“帆儿,你们斩妖除邪肩挑重任,万不可在此时伤了元气。”
萧怀奕道:“二叔,您别担心,取一点血而已,不算什么。”
萧和拍了拍萧怀奕的的背,一手执意夺刀:“二叔一把老骨头做不了什么,能为大哥取血解蛊,倒还有点作用。帆儿,听二叔的吧。”
两人僵持不下,萧怀奕见二叔坚决,难以劝动。趁其不备,迅速地握刀剜入胸口几寸,低低地痛呼一声,鲜血慢慢溢出。
萧和浑浊的眼睛红红的,连忙搀住他。风陌取过药引,又细心地给萧怀奕包扎好伤口:“庄主入药,会陷入沉睡,七日后体内生乐蛊虫会汇集到一处,此时庄主会异常难受,熬过这阵痛苦,会继续沉睡,再七日而醒,蛊毒得解。此后好生将养,便无大碍。”
“风陌,谢谢你。”萧怀奕捂着胸口,诚挚地对他笑了笑。
风陌低哑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医者本心,怀奕公子不必言谢。”
萧和对着他稽首施礼:“多亏医圣大人,如此我等便不打扰您施药了。”语罢,他引着众人出了庄主卧房。
萧怀奕等在门外,有些不耐地踱步,云忘忧道:“风陌的医术,不用担心。”萧怀奕“嗯”了一声,仍是来来回回走个不停。
过了许久,日沉西山,门终于打开了。
风陌阴郁的眉眼添了几分倦色,几分释然,他缓缓道:“一切顺利,只待庄主苏醒即可。”
萧怀奕笑道:“辛苦你了风陌,去歇息片刻吧。”
风陌摇头,俯身一礼:“下山已是破例,不多作停留,即刻便回灵阙。”
萧怀奕道:“那好吧,我送你出庄。”说着便引了风陌往外走,云忘忧想起什么似的,对他道:“怀奕,你去看护庄主吧,我送风陌。”
萧怀奕点了点头:“也好。”目送二人离去后,他折身回房。
云忘忧和风陌走在瑞锦山庄交错复杂的小路上,一时无言。思索了许久,云忘忧道:“风陌,你知道鬼咒吗?”
风陌看了看她,不解道:“忘忧姑娘为何如此问?”
“没什么,好奇,”云忘忧垂着眼睑,“以你所学,对鬼咒了解多少?”
风陌沉思了许久道:“鬼咒是这世间最为怨毒的一种咒术,这种咒术炼成的过程十分残忍,也十分艰难,所以失传已久。我对它的了解也仅限于医书古籍中的一些记载。”
“据说炼咒之人先是用活人肉躯养出蛛王,以供孵化。然后日日以人血饲养,养出数以万计的鬼蜘蛛后,将其放入一处,互相厮杀,最后存活的一雌一雄成为鬼咒的宿体,化作一阴一阳两道咒术。”
风陌道:“但阴阳两道咒术互相排斥,不能同一时间种下,需其中一道与体融合之后,再种入另一道才能真正结合起效。这也是鬼咒的特殊之处,若是只中其一,甚至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对人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云忘忧道:“若是身中其一,是否可用阴阳相克之力化解?”
风陌点了点头,云忘忧紧绷的神色慢慢松懈了下来。风陌缓步向前:“若是用相克内力日久对抗,的确可解。但鬼咒被封为咒术之王,是因为它怨毒无比,一旦双咒合体,任仙人存世,也难再解。”
他停下了脚步:“忘忧姑娘问及此事,有什么缘故吗?”
云忘忧摇了摇头。风陌便不再多问,两人继续前行,云忘忧道:“灵阙最近一切可安好?”
“阙主还未出关,门内其他,一切正常。”沉默一阵,风陌看向云忘忧:“大小姐的寒疾如何?奔波许久,可有复发?”
云忘忧道:“没有,所幸这几年都没有复发的迹象,应当是好完全了。风陌,五年前的那一次,多亏有你。”
风陌嘴角不自然地扬了扬:“阙主对我有栽培之恩,能护得你和大小姐,是我的荣幸。”
云忘忧感激地一笑,将他送到了瑞锦山庄大门外,他不慌不忙地揖礼:“忘忧姑娘,往后之行,万望小心。”
“嗯,会的。”云忘忧微笑着,目送他远去。
风陌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庄内,萧怀奕正着人清查瑞锦山庄上下,盘查月内近身侍奉庄主衣食起居之人,然,一无所获。
萧辞音面带几分喜色,找到了萧怀奕,两人一起到了萧寻卧房,她将那双苍老遒劲的手握着,喜悦慢慢褪去,轻声唤了句“伯父”,沉睡过去的萧寻自是听不见的,萧辞音心情复杂地握着他手,不停地说着些闲话,像对着自己的父亲一般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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