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征怒道:“洛君良!枉你背负仙门美名,竟然为了这个凶手编造借口,弄出这么个东西糊弄人,你现在还要护着她是吗?!”
他一声令下,裹挟了肃杀灵力的箭矢再次飞旋而出,灵阙的弟子都站到了云忘忧身前,挥剑格挡,密集的箭雨落下,几无间隙。破空矢的破障之力逼得他们连连后退,稍不留神便被箭矢刺穿了血肉。
阵阵沉痛的呼声响起,看着同门师弟们接连受伤,云忘忧眼眶血红,滔天怒意升腾,她飞身向前,周身杀意如同烈烈火焰,灼烧得她意志不清。
剑芒横扫,击溃一片。数位朝华门的弟子倒地不起,云忘忧欲引剑刺杀,被萧怀奕拦住:“忘忧你在做什么?!”他神色复杂,不知道究竟是心痛还是失望,亦或是疑虑。
乔远征趁他们不备,搭弓引箭,三箭齐发。云忘忧一掌推开萧怀奕,闪避不及,其中一只直直射穿了她的左肩。她吃痛地跪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端坐于上的宁岑夜冷眼瞧着他们内斗,手指漫不经心地搭在玉案上,结了个怪异的手势,薄削的嘴唇轻启,念念有词。
云忘忧摇晃着站起身,眼神迷乱,一字一句冰冷道:“我说了,不是我。”她左手运灵,霜雪寒气缭绕全身,灵力尽数倾注到碧落剑上。腾空而起,凌厉的剑气横扫整个内殿,不少人被这股蕴满杀意的剑气掀翻在地,口吐鲜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乔远征推搡着星阑涧和暮苍派的人道。
星维别无他法,只得结出幻灵之境,制住了云忘忧。
云忘忧困在幻域里,半悬在空中。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回响,体内汹涌的力量横冲直撞,似乎即将破体而出。她的意志被一点点吞噬,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欲望。眼中的一泓清泉化作了黑海,慢慢映出了幽蓝的火焰。
她周身血液沸腾,极速的流动汇集,手上不知何时凝聚了诡异的掌力,生生冲破了星阑涧的术法。
她落地无声,提着剑垂着头,眼中明暗交织。左肩上鲜血浸染,湿透了青衫,不断滴落在地上。恍惚听得身边有人在焦急地唤她,可她置若罔闻。
洛君良脸上闪过极度痛苦的神色,月渡剑华光熠熠,刺向了主位上岿然不动的冷漠男子。宁岑夜毫不费力地避过剑势,手掌拍在座椅扶手上,一道光芒划过,化作了屏障阻隔了洛君良的进攻。
溶月见状,急声对众人道:“有诈!”
所有人将目标转向宁岑夜,那黑衣如墨,睥睨风华的男子桀骜一笑,不冷不热道:“晚了。”
冷飕飕的风穿堂而过,带起一阵哀嚎呜咽。他们忐忑不安地转过头,背后已经立满了密密麻麻的阴灵。它们全都朝着一个方向虔诚跪伏,如饥似渴地盯着云忘忧流淌的血液。
云忘忧站在阴灵合围的中心,双眼紧闭,一股力量冲破了禁锢,贯穿全身,直达四肢百骸。
他们看到她再睁眼时,里面只有沸腾的蓝焰,手心同样聚起了一朵,在万千阴灵中飞舞盘旋。这些沉睡许久的傦魍残魂像是重获新生。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诡魅的场景,有朝华门的弟子惊呼道:“鬼族傦魍!”
“苍烜离火!她体内竟然有苍烜离火!她是傦魍余孽!”
“妖女!”
宁岑夜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乱成一团的人,手中结印。云忘忧抬起混沌的双眼,僵硬地挥手,那些傦魍阴灵便像潮水一般涌了出去,发狂地撕咬啃噬众人。
萧怀奕面色煞白地看着她,心中充斥了异样的痛恨。傦魍阴灵席卷之地,只余一地灰烬。他们被离火灼伤,惨叫声此起彼伏。云忘忧面如寒雪,目光迷离,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杀戮。
殿内黑影飘忽,霎时间站到了宁岑夜身边,他手中一团黑雾升腾,紧接着大殿内漫进了许多傀儡,僵硬迟滞,却战斗力十足。
众人被数以万计的邪灵围攻,以寡敌众,渐处下风。
洛君良冲破层层阻碍,到了云忘忧身边,不顾一切握住了她祭出离火的掌心。云忘忧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脸孔,迟疑了一下,瞥见了他手腕内侧烈火灼伤的疤痕,脑中闪过一丝记忆,双眼有了片刻的清明。她蓦地收回了离火,任由他将自己的手越握越紧。
洛君良含泪笑了一下。地下的阴灵突然间失去了牵引和指示,动作僵硬了下来。
剑气如风,击退一片。洛君良带着云忘忧,霎时间吸引了大部分的阴灵,其余人见状,且战且退,逃出了水泄不通的包围圈,又与外围的蛊傀儡缠斗一番后,众人已是力竭。
洛君良拥着云忘忧,单手运灵舞剑。怀中的人眸光暗淡,面容扭曲,似乎在经历痛苦的挣扎。他落在平地上,月渡直插入地底,剑气震荡,将近身的邪灵一一粉碎。
宁岑夜嘴角轻扬,含了一丝阴狠的笑意。云忘忧脑中炸裂,痛苦地嘶吼出声,眼里蓝焰重燃。
洛君良飞快地点入云忘忧穴位,月渡剑在他手中化作无形,与剑主合二为一,形成了护体的结界。他抱着她飞向殿外,星维见状,即刻对其余人道:“快撤!”
所有人冲出了骨遗城这座魔窟,这里黑夜永寂,光明从未降临。洛君良温热的手掌托着怀里人苍白如纸的脸,他心痛又悔恨地想,再也回不去了。
骨遗城的邪灵并没有追上来,大殿里,宁岑夜轻笑一声:“你还会回来的。”他黑袍一扬,用那双幽蓝的眼瞳看向身边的女子,懒洋洋道:“弄影,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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