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实发现自己热情过头了,摸摸鼻子,“公子去门口接贵客,此时快回来了。我去迎接公子。这里你先照看着。”
说完,一溜烟跑了。
毛小白看着精致的盒子,暗自咬唇。
饭婆子说,漂亮的男人会骗人,让她找一个踏实男人过日子。她相信过来人的眼光,牢牢把这句话记在心上。
所以她提醒自己,要和小白公子保持距离!而这个石头大哥,看似和她一样,都是下人,但通身的气派,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下人能拥有的。
以貌取人,妄自揣测,都是大忌。她吃过一次亏,就得长记性。
毛小白把手油膏塞进腰带里,告诫自己,该是你的,不会跑,不该是你的,不要强求。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日子会越来越好。
一抬头,看到空空如也的双耳瓶,就觉得打眼。
这瓶子里面,是不是该摆些东西?
按理说,王实是伺候惯主子的人,这么明显的破绽,不可能没注意,他走之前说,她先照看这里,是不是暗指,让她摆置这个空瓶子?
毛小白咬了咬指节,想明白这一层,抱着双耳瓶出门。
院子里挺立着翠竹,在入门的院墙旁边,悄然长了一株梅树。梅树枝干遒劲,黑压压一片,只有伸出的两根枝丫,打出了花骨朵。
毛小白本想把花枝折下来,但折下来之后,这株梅树再没花了,未免可怜……
她盯着梅花犹豫纠结时,裴璎抱着玲珑进门。
玲珑怕冷,紧紧缩在他怀中,小爪子勾在他衣服上,轻易扯不下来。
裴璎揉着它的耳朵,余光看到墙边的毛小白。
问随行的王实,“那丫头在做什么?”
王实眯着眼睛远眺——
哎呦,那丫头怎么抱着瓶子出来了?难道要往里面插花枝?快算了吧。有玲珑这么个祖宗在,所有花都逃不过被摧残的命运。主子也知道玲珑顽皮,早有明令,不摆任何植物。
裴璎驻足,停了片刻。
就见院墙上的积雪簌簌落下,被风一吹,胡在毛小白脸上。
毛小白以手做扇,使劲在脸前扇。倒是和昨日厨房里生火的情景很像。
裴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捏着玲珑的肉爪子,硬生生把它扯下来,塞到王实怀中,“送一件锦裘出来。”
当下举步朝毛小白走去。
毛小白没防备院墙上的雪落下,被迷了眼。使劲揉眼睛,不妨猜到地上的碎石块,脚步一歪,就这么要摔倒。
她吓得惊呼,紧紧抱住怀中的双耳瓶。
却跌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红着眼睛抬头,看清来人,毛小白急吼吼推开他,欠身行礼,“小白公子。”
裴璎明知故问,“天寒地冻,你跑出来做什么?”
毛小白说:“小人看公子书案上摆着一个空瓶子,就想折花枝做装饰。”
裴璎说:“兜一室梅香,倒是雅趣。可惜这里是竹园,不是梅园。你怕是折不到梅枝了。”
第16章 016
毛小白飞快看了眼枝头上颤颤巍巍的花骨朵,略微错步,和他拉开距离,依旧恭敬地低着头,“院子里梅枝确实太少了。”
裴璎垂眸,看到她冻得微红的耳朵,想到刚才还在怀里的玲珑。那只猫也是如此,遇到冷的天气,就把自己缩成一团,耳朵上覆盖着薄薄的白毛,但他仍能看清它微红的耳尖。
裴璎语气柔和了很多,“旁边便是梅园,我带你过去折花枝。”
毛小白迟疑了一下,“不经主人同意,冒然去别的院子折花枝,这样好吗?”
裴璎暗道:别看这丫头行事冒失,所思所虑却很周全。
“折花枝本是雅趣,即便此间主人知道了,也只会欣赏我率性而为,不会责怪。”
毛小白不太理解这个思路,“您不问自取,为什么主人家不会责怪?”忍不住抬头看他,皱着眉嘟囔,“是因为这个雅字?若是责怪了,不符合雅,会被说成俗人?”
裴璎嘴角微翘,眼中流露出赞许的意味。
这时,王实抱着一个大包袱过来,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的喘息声也很粗重。
“公子,小人在箱子中寻不到锦裘,只有这一件半新不旧的裘衣。”
毛小白看向这个包袱。
葱绿色的布料,四角交叉打结,里面露出一片猩红色。
裴璎目光一闪,“府库里只有这件?”
王实想起刘管事说的“不要惊动旁人”的吩咐,根本没开府库寻找新裘衣。而这件猩红色的裘衣,却是裴璎几年前奉命出示北疆时所穿。不过北疆天寒地冷,裴璎穿过一次,就收起来,改穿当地皮子做成的衣服。
可两军对战时,裴璎总不能穿北疆风格的衣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天他穿着厚厚的棉衣,肩上披的,正是这件猩红色裘衣。
毛小白不知道红裘衣的来历,心中嘀咕——
客居友人府中,居然还挑三拣四,一点都不客气!
更何况小白公子身上这件缀着孔雀尾羽的裘衣,在日光下异常华美,领口还绕了一圈上好的狐皮。这样好的裘衣,非大富大贵之人不敢拥有。必然是相爷赠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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