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是研究院的对外招聘时间,所以由林浩负责组织了一个和项目领导的饭局,打算边吃边聊。
薛莲看着对话框里的边吃边聊几个字,心里就大概猜到了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快要临近除夕了,周峋的公司也处于一个忙到飞起的节点,她想抓住这空当儿尽快把这事敲定。
这天气已经冷到泯灭人性了。
早上,她背着包走出楼道的时候,几乎想回去把棉被披身上。
约好的地点是西城区的一家湘菜馆,而研究院处于东城区的边缘,从研究院过来这边并不近,师兄悄悄跟她说,项目领导是个嗜辣如命的湖南人,于是最后就约在了这里。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投其所好的心思,但薛莲心里还是有点别扭,她安慰自己这是人之常情,步入社会的必经之路。
她到的很快,按预约的位置找过去,坐在包厢里适应一下,先要了一壶清茶温着。
菜单一早就订好了,除了林浩叮嘱一定要点的剁椒鱼头和口味虾,薛莲还加了麻婆豆腐和粉蒸肉,再配上几个素菜,七七八八地也算是精心安排了菜色。
再次确认了一边预约的菜色,薛莲才算安生地在包厢里坐了会儿。
为了谈事情,她挑了个店深处的包厢,服务员走后,她才觉得,一个人真的太静了,想要到刚刚经过的散座那里去坐会儿,十一点多,那儿已经热闹得跟乡村婚宴似的了。
无聊得环顾四周,环境布置的很田园风,尤其是正对着她的那面墙上挂着的两串儿干辣椒。
她还过去戳了戳,是真的。
戳完辣椒,她再次坐下,又静了。
情绪调整失败,算了,就这么着吧,总不能一直装下去。
她掏出手机,看到一条来自周峋的未读信息,“吃饭了么?”
这个人,一天只会问这个问题么?
聊胜于无,那就跟他闲扯会儿好了。
电话拨过去,没响两声就被接起来了,“吃饭了没?”
“……快了”,她打个哈欠。
“也没指望你这个点儿吃,我就是给你提个醒”。
“你们公司不忙么?”
“我的公司不至于忙到让我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把天聊死了。
“我挂了?”
“等会儿”。
然后又没声儿了,只听得见对面敲键盘的声音,薛莲想耍冷幽默,想了想自己正在他的底线边缘游走,本着强烈的求生欲,她喝了口茶水,把这年头压下去。
食指拨弄着手机壳,一呼一吸都很清冽。
她的心慌消失不见,叹口气,这依赖性怎么这么强,以后没他可怎么办?
“我挂了,吃饭去了”。没等他回答,她就撂了电话。
这根救命稻草,已经不是从前那根了,她揉揉自己的脸颊。
又无聊地打开一本电子书读,她最近有些迷儿童文学。
“师妹,我们到了”。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薛莲收好手机往外走。
散座人更多了,她来回躲忙碌的传菜人员。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到了林浩和他口里的领导。
中年人,微胖,加一副眼镜,穿一件白衬衣,只是被啤酒肚撑得微微变形。
粗略扫了一眼,薛莲冲两人微微点头致意,“我们先去包厢吧”。
和林浩也是自控课程结束以后就没再见过面,更别提这位领导,薛莲努力在提醒自己不要僵硬。
“来,我打个介绍,这是我领导赵卫东,这个是我的直系师妹薛莲“。
”赵老师好“。
赵士兵点个头,并不言语,作为在场的唯一长辈,似乎他并没有想要亲近的想法。
薛莲心头的阴云越积越重,这两个人,相比做研究的,更像是在商场上混的。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林浩撑起了全场——尽管这场子有点小。
看着他轻车熟路的一路伺候领导,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离开学校,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么?
从头到尾,都是林浩在说话热气氛,这两个人给薛莲的直观感受让她已经没了热情—她本身也不是一个热情的人,赵士兵更是在两个小辈面前摆足了范儿。
从头到尾,赵士兵只摸着自己的啤酒肚问了一句,“薛莲会喝酒么?”
她点点头,“会喝点,喝得不多”。
他赞许地点点头。
林浩听见两人的对话,脑子一转,按下点餐铃,”服务员,来瓶白酒“。
赵士兵象征性地摆摆手,”下午还要回研究院“。
”您这段时间带项目很辛苦,跟我们一帮年轻人一起下工作车间,好不容易请您吃顿饭,总得喝一口不是?再说咱师生俩也很久没坐一块儿喝一杯了“。
”你啊“,赵士兵这就算是默许了。
薛莲觉得这场景怎么这么恐怖,她甚至觉得林浩下一秒就要喊赵士兵爸爸了。
埋头吃菜总没错,她就安静听着,一顿饭下来,也对赵士兵这个人心里有了点数,至于林浩,则是推翻从前的基础重新认识。
她倒不觉得林浩这人溜须拍马,她更愿意相信,这个人是在努力适应环境,摊上一个爱听场面话的领导,如果本人不排斥说的话,那么说几句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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