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论文出来了,说目前已知的物质最小单位是夸克”,舒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薛莲知道她在说什么,笑了,“你说许太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怎么个表情?“
”他能有什么表情?还不是就那副假正经的样子,然后告诉我们,科学是在不断被证伪的过程中进步的,横竖他都没错。“舒春撇撇嘴,胸腔里刚刚冰淇淋甜甜的蓝莓味。
就像当初他脸微红却仍旧假装镇定地说,舒春,我是你的老师。
许老师,许太阳。
许晖,我喜欢你。
“跟周峋一样,都他妈的是混蛋”。
“萌妹子不可以说脏话哟”,薛莲捏捏她的脸。
“走,带你逍遥去。”
舒春带着薛莲去了朋友的酒吧,夜里正是酒吧生意好的时候。
老板组织了几个人一块儿玩谁是卧底,桌子上除了几副骰子,就是几杯调制果酒,度数都不高,只有薛莲点的是一杯长岛冰茶。
舒春冲她眨眨眼,“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玩玩儿而已,这么认真干嘛?”薛莲低声道。
“啧,听人民教师的没错。”
“……教师队伍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
玩儿个谁是卧底都要作弊。
几局游戏下来,舒春嗓子都喊哑了,薛莲面前的长岛冰茶已经见了底,喝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有多高的度数,就是后劲有点大。
她脑子有些沉,头搭在舒春的肩膀上,“春,我要跟他分手。”
“分吧分吧,我给你打个天下。
“嘿嘿嘿嘿”,薛莲傻笑。
酒吧里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薛莲却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旁边是年少时就嚷着要给她一个天下的女孩。
第22章
人人都说一醉解千愁了,饮了酒就可以睡个好觉。
可倒是很少人看见,过量饮酒的人半夜爬起来吐,从来睡不了一个整觉,神经是个奸猾的家伙,企图麻痹它的后果就是睡得更加不安稳。
半夜时分,月亮洁白莹润得像是一大簇海棠花。
薛莲套着舒春的一条睡裙,坐在落地窗前大口大口的喝水。
她想起一句歌词,“拿来长岛冰茶换我半晚安睡。”
知道这首歌是在高三的时候,那时早自习的时间已经提前到丧心病狂的六点半了,大部分同学进教室的时候嘴里都叼着个包子馒头,那会儿薛莲走读,常常帮同学带早餐,那一年她的书包很少背书本,鼓鼓囊囊地都是灌汤包、糯米饼和炒饭,这些校外小摊儿上的小食不见得比食堂的好吃多少,但那个时候,嫌弃食堂就像嫌弃妈妈做的饭一样,只有在后来离开之后,才知道自己傻乎乎的在糟蹋什么。
冬天的早晨,早自习之后,大家都趴在书桌上补眠,班主任从后门走进来,跟文艺委员耳语几句,文艺委员点点头,跑到讲台上打开多媒体,下了个音乐软件,播放了一首歌——追梦赤子心。
Gala 那一嗓子喊出来,趴在桌子上的人就跟一只只松鼠一样抬了头。
后来,就养成了个习惯,下了早自习之后必须唱首歌。
追梦赤子心唱了一个月,大家都开始抗议,文艺委员无奈,“那你们想唱什么嘛?”
当时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一个“社会哥”,大冬天地校服敞开着,双手插裤兜里,散漫地走上讲台,身姿松松垮垮,少年人特有的清瘦感,双手撑在讲台上,点了一首《可惜我是水瓶座》。
“社会哥”喜欢一个水瓶座的女生,薛莲低着头继续看漫画,假装没有看到经过自己作为的“社会哥”,高中毕业好久,她才知道自己是水瓶座。
后来同学聚会的时候,“社会哥“也继续那么松松垮垮,继续喜欢另一个水瓶座女生。
全班同学那一次基本上没怎么跟上那首歌,因为语言不通,但却是听歌听得最认真的一回。
歌词对内地人来说是晦涩难懂的粤语。
可是很有韵味,像文言文难懂,却又像诗词一样典雅,让记性这么差的她记了这么久。
长岛冰茶换半晚安睡。
她看着窗外路灯发出湿漉漉的光,想,还真是,只睡了半晚。
”不舒服么 ?“舒春坐到她身边,点支烟开始吞云吐雾。
”喝完酒半夜口渴而已,倒没不舒服“。
“你这体质,说弱吧,倒是抽烟喝酒都能扛”,舒春笑。
“这倒是”,薛莲放下水杯,朝身旁的人伸手,“烟”。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坐着,沉默地吸烟。
“我高中那会儿,读书还是很认真的“,薛莲没头没脑地来一句。
”说点人话,认真?老子的漫画书都是你看完了的“。
薛莲凉凉地瞥她一眼,”我是看完课本之后没得看了,才拿你的漫画书。“
舒春,“……”
可她无语一阵又笑了,是了,那会儿的薛莲就是这样,表面上乖顺的不得了,背地里啥幺蛾子都搞,当得了年级第一,和“社会哥”关系也好。那个时候的她,也不爱说话,但就是能够感受到这个沉默清瘦的女孩身上的意气风发——她是如此地自由,天地之间,她只属于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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