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柏那大铁塔一样的身高和黑脸,给高老太留下了深刻印象,听闻此话她皱着眉头啧了一声,低声道:“教训一下孩子就行了,这家长下手没个轻重的吗?”
“嗯嗯。”林夏遥重重地点了点头,予以附和,“完全没轻重的!简直是和儿子有仇!根本就是下死手!”
高老太斜眼看了一眼小丫头跟她装傻卖萌,伸手轻轻拍了一下林夏遥的脑门儿:“起开,别挡着我拿东西。”
等到林夏遥站直了,高老太伸手抽出来那摞卷子的最下面那两份,递到她面前:“说你们两家从爷爷就一块长大的,你和程冬从小就认识,我看你俩在班上也没多熟悉,也没见他去找你问题。你给我说说,这程冬是真成绩就这么差,还是故意的?”
林夏遥接过试卷一看,就知道为什么高老师那么生气,为什么程伯伯又动手了。
程冬顶替了江小胖,成了新任的倒数第一。他那数学试卷,就5分,只答了选择题的第一题。而且他的卷面和答题卡干净的要命,他就只答了第一题,答题卡也只涂了一个A,别的哪怕是选择题,他都没有蒙个答案上去。
原任倒数第一江小胖得了25分,对了五个选择题。但这是不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也不好说,因为他一溜下来,答题卡全选的C,涂满了。但这么答题说不准比他自己做,分数还高些。
林夏遥想起来当年初二时那个普通话不标准英文更不标准的班主任黄老头,总是把C念成“稀”,说不会就选C,叫做物以“稀”为贵。
但江小胖甭管会不会做,态度是极好的,每道解答题都写个解,哪怕不写要扣分,写了却不给分,他也都写,然后把题干的已知条件抄一遍,胡乱加几笔。填空题不是0就是正负1,要么根号2,他都给蒙上。
虽然高老太铁面无私,江小胖这么满满写了一试卷,除了选择题的25分,多余的一分也没给他加上。但是对比着程冬那空白一片的卷子,总让老师觉得起码态度还是很诚恳的。
“嗯……”林夏遥歪着脑袋研究了一会儿,舌灿莲花,编出了可好听的借口,“高老师,我觉得是这样的。您看您在数学教学这一块经验太丰富了,这帮编教材的,几年一改,都是大路货,不像您,拥有明显特级教师个人特色的教学思路,并不是根据必修一二三四的套路来的。程冬从外省转回来的,他这明显是没有适应,两边教学进度,尤其是教学质量!出现了极大的断层!在学习上,这由俭入奢也是很难的!”
高老太就听这小丫头跟她贫,倒也挺高兴,抱着暖手的杯子,听她吹捧。
“再说了,您看他这个,会做的才做,不会做的就坚决不做,这是很高尚的品格,绝不弄虚作假,以次充好,胡蒙瞎猜。这是勇于直面自己的学习结果,才能鞭策自己更好的上进,把卷面随便填满糊弄自己糊弄老师,那也没意思,是吧。”林夏遥瞅着高老师笑起来,见好就收,“那我先把他卷子拿回去行吗?我保证下次他绝不会再考倒数第一了!”
“你呀!”高老太太被逗高兴了,也没再追究病假不病假的,但还是加了一句,“你和程冬好好说说。他这不是和家长置气,他这是和自己的前途置气。”
“得咧!”林夏遥装得巨乖巧地点点头,把程冬那些干净的不行的卷子都捡了出来,塞书包里,回教室去了。
早自习的时候,唐果和任海珣抱了卷子和成绩榜回来,对全班同学实行公开处刑。
原逍都预备好了林夏遥又要对他开启嘲讽状态一整天了,结果林夏遥只是友好地笑笑:“说了嘛,高手过招,比得是文科。你不要总是瞧不上文科呀。”
然后全天几乎都忙得没功夫理他。
原逍就瞅着林夏遥不知道从哪儿要来一套月考的空白新卷子,上课时闲书也不看了,更不稀得和他讨论那些超纲的数学题,整个人认真得不得了,听老师讲卷子,从选择题开始,一题一题认真记笔记,写思路,旁边标注教材页码和知识点,连引用带举例,把整个卷面写得满满当当,活像是被肢解了一样,不同颜色不同引线,勾脉络圈重点。
“有必要吗?你又重做一遍?又不是不会做。”原逍不能理解林夏遥这家伙在干嘛,“写这么细纯属浪费时间。”
“熟能生巧?温故而知新?理解题目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林夏遥埋着头翻教材和卷子做对比,“看着答案会做,和看着题目会做,是两回事嘛。”
林夏遥课间都没带挪窝的,午休也没去图书馆,一天之内把九门课的卷子都给肢解了一番。下课时有人从他们座位旁边路过,看到了那令人震撼的卷面,凑过来找林夏遥借卷子复印回去看。
可林夏遥赶紧用左胳膊往卷子最左侧的学号姓名分数栏那里一捂。
学习方面一贯大方得不得了,从来不藏私的林夏遥,居然就拒绝了同学的请求。
“嗯,明天吧,明天。”林夏遥整个人趴在桌上,把卷子遮得严严实实的,“我回去印一份给你们,你们再谁要,自己去印,我不管。”
“别呀,有几门课今天讲了,明早就要交订正了,明天再印哪里来得及啊。林第一,求求了,自习课借我抄一下,放学就还你!”来借卷子的同学知道林夏遥好说话,哀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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