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凉慢悠悠地从那些老嬷嬷身边走过,想着先收下日后随意找个借口打发出去,绝不叫她接触内务。
谁知就在那太后宫里的老嬷嬷面露不耐想近一步催促的时候,大将军府又迎来了宫里的人。
这一回,是皇后宫里过来的。
领头的是个伶俐的宫女,穿着一身上好的宫装,气势却丝毫太后宫里的老嬷嬷。
她目不斜视,不卑不亢朝着顾奕怀和顾温凉行了个礼,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瞧着大小姐和殿下的婚事提上日程,娘娘生怕叫小人给钻了空子,这才叫奴婢从宫里挑了管事嬷嬷过来,单看大小姐挑哪一个。”
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客气了,但顾温凉一想起皇后娘娘的性子,也就释怀了。
她漾开一个清淡的笑意,轻轻点头。
太后派来的那人脸上挂不住,涨红了一张脸沉声道:“姑姑这叫什么话?太后娘娘也是一番好心才遣了奴婢过来。”
谁料那名丫鬟眉心一皱,斥道:“你这婆子好不知事,我刚才可有说过什么?你作甚把太后娘娘带进去?”
“若叫旁人听了去,有辱太后娘娘清誉,你这条命都不够罚的。”
那名嬷嬷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只眼神蓦地沉了下来。
她只是太后宫里一个寻常的嬷嬷,而来的这个丫鬟却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大宫女,她见了也得称上一声姑姑,哪怕这个姑姑年纪还不如孙女大。
顾温凉瞧着这样的场景,捏着帕子无声地笑了。
大火焚屋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她再怎么着心里都有了怒气,却不得不装成一副无事人的模样,就连沈徹偶然和她提起要替她要回个公道她也只是瘪瘪嘴不置一词。
一是不想叫沈徹为难,他眼瞧着越发的瘦了,二来也是因为其中牵扯太大,沈徹和沈唯因为这个不止一次出过分歧,关系大不如前。
私下底心眼却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
现在看到太后宫中的人吃瘪,她眉目都泛着亮光。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训完了那个嬷嬷,才道:“大小姐,您选一个吧。”
那个老嬷嬷听了这话,又急了。
她前脚才得了太后的旨意领了人过来,后脚皇后身边的人也到了,若说这是一场巧合,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这要是叫皇后身边的人抢了先,太后那她该怎么交差?
“大姑娘可要想好了。”她还是忍不住出了声,其中甚至带了丝丝的威胁之意。
顾温凉险些被这个嬷嬷气笑,她美目一转,扫过皇后送来的几个嬷嬷,最后停在了一个眉目慈和的胖嬷嬷身上。
“就选她吧。”
太后那边的嬷嬷脸色瞬间就阴郁下来了,她狠狠地咬牙,声音沉到了谷底。
“姑娘可是认真选好了?”
皇后身边的宫女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刚想说话,却听顾温凉也陡然冷了声音。
“嬷嬷这是何意?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皆是一片心意,温凉感念于怀,不过是瞧着这个嬷嬷更合眼缘一些,怎么嬷嬷竟还要威胁于我?”
顾温凉说着说着,声音里就带了丝丝的委屈,顾奕怀听了,顿时朝着那面色阴晴不定的老嬷嬷重重地哼了一声。
“大小姐说的哪里话,老奴哪儿敢啊?”
那嬷嬷自知再讨不了好,随意敷衍几句就带着人走了,再没有来时那般趾高气昂的模样。
只剩下皇后身边的那宫女面上笑意深浓,连带着语气也和缓不少。
她望向之前顾温凉指出的那名嬷嬷,笑意更深。
“这位是宫里的陆嬷嬷,入宫几十年,伺候过几位太后,后来娘娘将她提拔到长春宫,为人做事都不错,大小姐很有眼光。”
顾温凉清浅一笑,知晓皇后特意挑给她的人定是经过了层层的选拔,是可以放心用的。
这次小小的给太后添了个堵,顾温凉连带着后几日面上的笑意都没淡下来过。
陆嬷嬷做事十分有分寸,顾温凉观察了几天,她虽然平素不苟言笑,人却老实肯吃苦,也不仗着自己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而倚老卖老对顾温凉指手画脚。
而秦衣竹就在午间的时候来了,面色不是很好。
顾温凉亲自给她沏了一壶茶,边倒茶水边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府里有人给你气受了?”
秦衣竹摇了摇头,道:“府里倒没人给我气受。”
顾温凉难得见她这般憋闷气的样子,忍不住问:“与我说说吧。”
秦衣竹左右看了看,将丫鬟了遣散出去。
“温凉,你还记得我前些日子与你说的事吗?”
顾温凉拧紧了眉头,不明白她所指何事。
“就是忠勇侯府世子的事啊!”
顾温凉恍然,秦衣竹自从及笄过后上门提亲的人家多不胜数,她生得美,名声又好,家世更是没话说,世家贵族早早的就看上了。
也是想赶在崇晋帝没下手赐婚之前,为自家的嫡子嫡孙留给念想。
说不定人家显国公府就同意嫁了呢?
而忠勇侯府打的也是这般主意,早早的就给侯府世子钟时贤提了亲。
顾温凉当时听着也就是一笑而过,没有放在心上。
秦衣竹与沈唯这一对欢喜冤家剪不断理还乱,注定会在一起,她也不去瞎操那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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