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记得的,钟浅离的兄长?”顾温凉将一盏滚烫的热茶推到她面前问。
秦衣竹幽怨地望了她一眼,“你倒和钟浅离结上怨了?”
“醋意挺大的。”
顾温凉斜斜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即刻赤红满面,而是道:“听闻她知晓我好好的回来了气得病了一场,在府里摔东西呢?”
秦衣竹噗嗤一声笑出来,点了点她的额心,才说了正事道:“昨儿个出去,正好遇上了忠勇侯世子。”
“世子人还不错,瞧我排着队在买烤脆鸭,便使人送了我一只。”
“这原也没什么,谁料沈唯竟也在那!”秦衣竹说到这,眸子里都冒着火光。
“不着急,你慢慢说。”顾温凉忍了笑,将茶推到她手边。
“沈唯最近不知怎么了,变了个人一样,见着我就甩脸色,我恨不得躲他三条街才好。”
“才一见了我,就沉下脸呵斥,听了好一通训。而今儿个一早,他又遣人送了一百只烤鸭到府上,说是请我吃。”
说到这,秦衣竹越想越气,扶额长叹:“你说他脑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娘因为这事还逮着我说教了许久,这不才跑出来你这里倒倒苦水。”
顾温凉沉沉发笑,双目狡黠灵动,怎么也想不到沈唯追姑娘的方式竟这样奇特。
兄弟两真是出奇的相像。
第62章 夸媳妇(二更)
秦衣竹说得累了, 就端起茶盏轻抿了几口问:“温凉,你最近没有发现沈唯性子特别怪异吗?”
她眉心紧拧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逗乐了顾温凉,她学着秦衣竹方才的模样点了点她额心。
“往日里那样冰雪聪明, 这会怎么猜不出来了?”
顾温凉道:“沈唯欢喜你呀!”
秦衣竹一听就乐了, 她满不在乎地掰着手指道:“心悦我?可莫要开这等玩笑, 我现在就是夜里想起他那张黑着的脸也要睡不着。”
顾温凉轻轻一笑, 端着茶盏小口小口的抿。
外头被风吹落的一两片落叶悠悠在空中打转,而后轻飘飘落在了青石路上,顾温凉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
点到为止,至于秦衣竹信不信, 就不是她该烦心的事儿了。
毕竟沈唯那儿——谁叫他整日里对她摆脸色呢?
想法一出来, 顾温凉就浅笑着摇了摇头, 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明明两辈子加起来都是个老人了, 还越来越喜欢较劲。
不过这事她可真是帮不了,免得等会子反倒弄巧成拙。
闲闲聊了一会后,秦衣竹也就走了,外边的太阳正暖撒在人身上别提多舒坦。
顾温凉叫人搬了一张小罗汉床出来,也就只能睡下一个人,上头再铺些软垫褥子, 顾温凉躺在上头, 入眼就是落叶繁花, 连带着人都精神许多。
青桃原本劝着她进屋去歇着,毕竟她的身子不好。
叫一旁的陆嬷嬷阻止了。
“小姐身子骨弱, 就该多晒晒太阳,难得这样好的天气。”陆嬷嬷身子圆润,笑起来更是不见了眼睛,但让人觉得十分慈眉善目。
顾温凉挑了挑眉,轻轻颔首道:“嬷嬷说得正是,先前太医也是这般说的。”
她身子骨弱,自幼汤药都是免不了的,太医叫她多出去晒晒太阳,房里通气,可偏生她不胜风寒,稍稍不注意就要病一场,也只好作罢。
这两年身子才好上一些,可她惯是不爱出门,习惯已养成了,也就一直这般了。
如今有这个机会好生改改也不错。
倒是这陆嬷嬷出乎她的意料,原以为是个死板得只会守着一堆规矩的,没想到是个心思灵透的。
顾温凉十分满意。
可顾温凉这满意了,总还有人不满意。
慈宁宫的内殿,冷喝之声久久回荡不见停歇,下头站着听训的除了面色铁青的江王,还有哭得抽抽噎噎的言贵妃。
皇太后略显老态的脸上生生扑了一层□□,叫人看着心里就不舒服,想到自己派去的嬷嬷那顾温凉一个也不收,她的面色更是好不起来。
“慎儿,皇祖母听下头的人说,那顾温凉是你和老七派人找着的?”皇太后浑浊的老眼中满是算计和不虞,声音更显得有些阴恻恻。
“回皇祖母,此事孙儿本就有些责任。”
“荒谬!”
皇太后眸光一厉,怒喝出声,指着沈慎的手指头都在发颤,可见其内心波动。
“哀家和你母妃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没被皇后迫害了去,你如今反倒出息了?若顾温凉就此没了,老四和老七的兄弟情必然破裂,我们从中谋划好处多多。”
“我们不惜付出代价,让你有了一争之力,怎么你反倒帮着皇后那头去了?你是觉得皇后整不死哀家和你母妃吗?”
沈慎站得笔直,灰白色的嘴唇抿得死紧,瞧着是一幅恭敬的样子,实则眼里全是淡漠和不耐。
什么话听多了都嫌烦,更别说这些话被他母妃和皇太后反反复复念叨了十几年,他腻得不能再腻了。
就是再香甜的糕点,吃了这么多年也该弃了,更别提这话本就不好听。
更何况,他这样的身子,注定是登不上太子之位的,将来如何,还不都在沈唯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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