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她咕哝着说了声。
那个傻瓜,哪有那么容易打发。
马车进了宫,便直奔华清宫去。姑姑这一病不轻,宫中又发生了许多大事,一时气氛很是肃穆。
然还没到华清宫门,她们的马车便被人拦下了。
萱儿掀开车帘,她得以看见,马车外站着一个面容慈善的嬷嬷,身着祖母绿横纹绸制棉褂子,头戴一等女官的雀翅簪。正是太后宫里的隐蓉姑姑。
隐蓉是太后娘娘自小的陪嫁丫鬟,如今更是后宫女官的一把手。
蔺玉婵忙扶着萱儿的手下了马车,恭敬有礼地唤了一声“隐蓉姑姑”。
隐蓉微微笑了笑,似是对她很满意:“郡主久未进宫,太后娘娘请郡主过去一趟。”
她与这位太后娘娘虽是一族,但自她出生时太后已经入宫多年,几乎不熟悉,因而此番她特意派人来截住她,倒让她有些慌乱。
她望了一眼马车,柔声道:“太后娘娘慈爱,臣女稍后便到宫中问安。”
隐蓉:“太后娘娘挂念郡主已久,郡主这便随奴家去吧。”
说罢,也不容她反驳,微微笑了笑,领着她往太后宫里去。
蔺玉婵转头冲苏玥卿眨眨眼,示意自己没事,便随着隐蓉过去了。
太后宫里装饰自是不凡,巍峨的宫门矗立在青石板的路边,不自觉地便让人生出了些仰慕。
太后进宫时也不是皇后,在宫中不过一个宠嫔,生下了如今的皇上,升了妃位,也未得先皇看重。
但是最后偏偏是如今的皇上登了基,太后便顺理成章地做了太后。
蔺玉婵站在宫门外,看着牌匾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想到那皇位争夺中的明枪暗箭,唇角不由地漾起一抹苦笑。
皇家人,背后的辛酸又有几人知呢。
“姑姑,太后娘娘身子最近可爽利么?”
隐蓉似是略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答道:“娘娘身子很康健,郡主不必担心。”
“那便好。”
她低声应了,随着宫人踏进了那扇门。
太后穿着一袭妃色袭地宫服,裙间一朵凤尾花蜿蜒至裙角,披肩立领云纱裹肩,眉妆大气天成,一只九尾凤步摇在发间摇摇欲坠,一头青丝以繁复的饰物固定在发间。
她坐在层层纱幔后,手中轻晃着一盏茶。
殿内无声无息,她们进来后,宫人侍女便纷纷退下,掩了门。
隐蓉掀开帐幔,自如地进去服侍。
蔺玉婵立定在外,缓缓俯身行了个大礼,声音不卑不亢:“臣女蔺玉婵,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安康,长乐未央。”
帐幔后久久无声,直到蔺玉婵感觉自己的腿都快麻了,扣在地上的头部有些充血,她才听见里面悠悠地传来一声:
“蔺家百代基业,不能在此出了一分一毫的差错,你可明白?”
殿内静可闻针响,那威严的声音响在她耳边,让她浑身一凛。
第60章
蔺玉婵垂首俯身于地面,久久未语。
直到幔帐后的太后按捺不住,以为她想通了开口:“你若想明白了,便回去吧。你年岁小,本宫不苛责于你,但你要时刻记得,生你养你的蔺家,记得蔺家的荣耀。”
“咚。”
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直起纤腰,隔着重重幔帐,直视着里面那道尊贵的倩影:
“太后娘娘,臣女斗胆,敢问娘娘,蔺家的荣耀是否一定要以女儿的姻缘来成全?若是臣女许诺,定保蔺家无虞,不知可否决定自己的归宿?”
太后幽幽地嗤了一声:“你如何保蔺家无虞?”
“为臣者,忠心护主,不为主疑……”
“是何人告诉你,蔺家甘为臣的?”
她的话没说完,前方传来一声淡淡地讽刺声,夹杂着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蔺玉婵的手倏地握紧。
太后的声音还在继续:“本宫在宫中摸爬滚打三十余年,坐上这太后的位子,又相继迎了清瑶清虞入宫伴圣,这才换得了蔺家荣宠不倒。你以为,这般牺牲,是要蔺家永世为臣的么?”
“七皇子必须登基,而蔺家女子,必须是皇后!”
她沉声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言,捏捏眉心,挥手让她退下去。
“蔺家子嗣稀薄,你是唯一适龄女子,因此别拿些自己决定的幼稚话语来搪塞,你身上的担子,即便是哥哥也不能替你背。”
冬日的宫里没什么景色,积雪也被宫人扫到了一旁,从太后宫里出来,蔺玉婵便没了轿子,只能一步一步走到华清宫。
路途不近,萱儿总是抬头瞧她,生怕她在太后那里受了委屈心情不好。
蔺玉婵觉得还好,这些事情总会有人对她说的,她如今快要十三岁了,该懂得总要懂得。
只是她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对于权势有着如此的渴望,就她观察而言,祖父对于此倒是没有这般热衷。
入宫多年,到底是有些放不下的东西吧。
也是可怜人。
华清宫里气氛沉闷,蔺玉婵进来后,便直奔着姑姑的寝殿去。
苏玥卿和佟佳娣都坐在内室外间,脸上神色不是很好看。
表哥也一言不发地坐在主位上,听见宫人通报,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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