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宁的脑子转的极快,济宁侯府在京城里是有名的世家,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同府里的女眷作对,那简直是在找死,这车上除了宋芷,还有她……难不成这人是来对付她的?
顾初宁稳了稳呼吸,她掀开帘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道:“车夫,咱们这是往哪里走啊,我怎么没见过这条路。”
那车夫没有回过头,他坐在车辙上,用后背对着顾初宁,头上还戴了个斗笠,围的严严实实,他的声音有些粗嘎:“小姐,咱们这是抄近路回的,这路上的人烟少,您们不认识是应当的。”
顾初宁就“哦”了一声表示回应,她放下帘子。
顾初宁总觉得这声音她好似在哪里听过,方才撂帘子是她瞥见了一眼那人的一抹侧脸,熟悉的很,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顾初宁的心咯噔一下,这人不就是那天沈慎救她于马下的那个马主人,她和沈慎都以为那事是个巧合,可眼下看来怕不是巧合,而是有预谋的行事。
从前的事一桩桩浮上心头,顾初宁越发确定是有人要害她,她想不明白,自己初来乍到,怎么会有人与他为难,而且都关乎生死,那人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顾初宁附在宋芷耳边说了全部的事情,宋芷的脸色煞白,她悄悄问:“那咱们该怎么办?”
顾初宁咬咬牙,既然那人是想要她的命,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现在也只有一个办法。
顾初宁同宋芷说了计划,宋芷定了定神,然后点点头。
过一会儿,顾初宁从头上取下来一个发钗,这发钗还是二夫人送她的,锋利至极,她闭了闭眼睛,然后掀开帘子,佯做天真地道:“这路好似有点熟悉了,像是在哪儿见过的模样?”她好似真的在那儿见过这路。
那车夫自然是不耐烦的应付,他奉了命杀顾初宁,可总也等不到她出济宁侯府,纵然他们嚣张的紧,也是不敢硬闯济宁侯府的,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自然是要抓住的,只恨这马车上还有济宁侯府的千金,若不然他们何必这样麻烦,直接杀了顾初宁就好了,现在却还要畏首畏尾的。
顾初宁见那车夫不回话,忽然拿出那发钗使劲刺了马臀一下,这一下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马儿果然吃痛,嘶鸣了一声就发起狂来,马车忽然剧烈的晃荡起来。
那车夫一时没有防备,果然就被甩下了马车,狠狠地翻滚了几下,半晌都没有起来,似是受了内伤的模样。
马车里头,珊瑚和宋芷拼尽了力气将顾初宁给拽了回来,几个人相视苦笑。
马儿还在嘶鸣,马车晃来晃去,随时要散架的模样,宋芷的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初宁,咱们怎么办啊?”
顾初宁抓住了马车内壁,然后撩开帘子往外看,隐隐瞧见几个人影,虽然离的远些,但一直在迫近。
顾初宁就知道,果然不会只有那车夫一个人,眼下还有那么多人要杀她,她该怎么办,宋芷也看到了,她觉得此行多半是不成了。
顾初宁忽然道:“宋芷,你现在跳下马车吧,你是济宁侯府的人,他们不敢伤你的,再者说了,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我,我不能连累你。”
宋芷虽然害怕,但她还是坚定的摇了头:“我不,我是不会撇下你不管的,那我成什么人了。”
顾初宁闻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你若是留下来,那咱们两个人只有死路一条,你现在跑出去了,若是能叫到人回来,我说不定还有条生路。”
宋芷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哭喊着道:“为什么啊,为什么有人要害你?”
宋芷实在是想不通,顾初宁为人谨慎和善,自从来了府里以后没犯下一丝一毫的错事,更是甚少出府,唯独的几次出府也都是有她陪着的。
顾初宁给她擦下了泪水:“你快些走,我还有获救的可能,”现在马儿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正好能跳马,等会儿就要被那些贼人给追上来了。
宋芷心头纷乱,最后还是听了顾初宁的话,她若是留下来,那她们俩都得死,但她若是能跑出去叫人,顾初宁就还有可能活下来。
顾初宁看准了时机,就把宋芷给推下了马车,马车里只剩下了顾初宁和珊瑚俩人,珊瑚道:“姑娘,二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叫人来啊。”
顾初宁方才的话只不过是为了骗宋芷下车而已,她不想连累宋芷陪她一起死,她死也就罢了,可宋芷是无辜的。
珊瑚撩开帘子往外看,后面的几道身影离的越来越近了,眼看着就要过来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颤抖道:“姑娘,咱们要死了吗?”
顾初宁抿了抿唇,她向来就不是一个会等死的人,她问珊瑚有要了一个发钗,如法炮制的扎在了马臀上,那马儿原本减慢的速度又快了起来,马车内东颠西跑,晃的顾初宁坐都坐不稳。
这马儿跑的快了,果然将后面那些身影给落下了许多,顾初宁舒了口气,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她又扯过缰绳调转了一个方向。
这路她怪不得她熟悉,上次去京郊放风筝,来的就是这附近,再不远处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忽然一个颠簸,顾初宁撞在了马车壁上,她一下子就有些头晕了,可现在却顾不上这个了,因为后面的人已然追了上来,一行人约有五六个人的样子,各个都穿了黑色的衣衫,手中握着一柄钢刀,在日光下湛然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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