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破道:“这么多美人一并看着我,我可把持不住——我就是个付钱的小厮,各位自便。”
说着扔下一钱银子,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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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怡拎着那戏本回客栈,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没付钱,这戏本几乎是她抢来的,不由得脚步一顿。
孙破问道:“怎么?”
甘怡道:“戏班子生活不易……”
她这句话像是天外飞过来的,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孙破不知怎么竟然懂了,答道:“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将军现在想起来,他们早就溜了。”
甘怡道:“你还好意思讽刺我——你当时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孙破“哼”了一声。
不料甘怡实在太过一板一眼了,竟然转身一跃就要赶回去。孙破再不好意思也瞒不下去了,只好叫住她:“回来!我给过钱了!”
甘怡在屋檐上一停,跳下来,怀疑地看着他。
孙破举起几根手指头:“我给过了!给了五十文呢!”
甘怡将信将疑,问道:“你为什么给他们钱?”
孙破闭嘴。
甘怡盯着他。盯了一会,孙破开始望天。甘怡一弯腰捞起他的荷包扫了一眼,果然钱少了,于是松了手。
她正要从自己荷包里掏五十文找补给孙破,就听孙破叹了口气,喃喃道:“真没想到,我年纪轻轻的,还没成家呢,就有姑娘急着来管我的钱包了……”
甘怡:“……”
甘怡磨了磨后牙,既不好意思让孙破替自己出了这钱,又觉得五十文摔起来声势太大,于是顾不得心疼,铁青着脸摸出一钱形状趁手的碎银子,往孙破脸上一砸。
孙破一挡,信手一掂,笑道:“这是满意了?本月还多给我发了五十文例银!”
甘怡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于是不理他了。她悄悄摸了摸耳后,觉得自己脸上烧着的火这一天就没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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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客栈,甘怡把《断红尘》往蒙追月怀里一扔,就坐到桌边开始写信。床上灯光昏暗,蒙追月躺着,没法看,便把它放到枕边,问道:“甘将军这么忙?又在给谁写信呀?”
甘怡道:“三殿下。”
蒙追月“啧”了一声,有点不开心。她恨铁不成钢道:“你瞧瞧你,自从出了京,给三殿下写了多少信了?平心而论,你真是事事都要问她么?”
甘怡侧了侧头,像是要说什么,而终究没有说。她摊开纸,润了润笔。
蒙追月认命地叹了口气,跳下去,把灯熄了。
甘怡不满道:“你干什么?”
蒙追月道:“甘老五你清醒一点——三殿下跟谢家二哥感情那么好,容不得你插足!”
甘怡在黑暗里皱了皱眉,问道:“谁要插足?”
她把笔扔了,重新去点了灯,道:“三殿下和谢家二哥青梅竹马,谁要插足?”
结果这一点灯,灯将她当面一照,蒙追月忽然看出她脸色不好来。她忽然问道:“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甘怡没意识到她问的是什么,理直气壮道:“去了一趟施德关,听了柳戏,给你带了剧本,怎么?这和三殿下有什么关系?”
蒙追月再次认命地叹了口气。
她自认为不计前嫌地上去,把甘怡的外衣一剥。甘怡始料未及,竟一下没拦住,露出腰侧的伤口来。蒙追月一下子变了脸色,沉声道:“所以我问你干什么去了——谁问你和三殿下有什么关系了!”
甘怡——甘怡只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今天柳戏演到一半,有人对我和孙破行刺。”她言简意赅地说。
蒙追月道:“行刺你‘和’孙破?”
甘怡耸了耸肩。蒙追月于是知道她自有打算,也不再追问了,低头剪开她的衣服。
这人受了伤,就一直没管,回来也不提,一门心思地去给三殿下写信,非得拖到蒙追月自己发现——有的地方肉都要黏在衣服上了。蒙追月心疼地开启了连珠炮:“你是傻的吗?这么长一条口子都不知道吱一声?都快豁到肾了——你连肾都不要了??我就告诉你,如果肾坏了,以后就算你把三殿下三到了手,她也未必——唔!”
甘怡捂着她的嘴,斥道:“什么有的没的!小小年纪从哪学来的这些话!”
蒙追月委屈:“我那些平民的玩伴有的都嫁人了,难免会学到的嘛……”
甘怡摆出一副家长的模样:“学点好的。”
蒙追月:“嘤。”
甘怡更正道:“不准拿来编排三殿下。”
甘怡补充:“跟谁都不行!”
蒙追月摇摇头,“啧”了一声,一副“你已经没救了”的样子。想了想,她抬头问道:“甘老五,我告诉你,就算和三殿下比,你也得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总听说过吧?再说,现在时局如此,辰台各个将军都珍贵得不得了,三殿下还得指望你去打仗,你若是死了,她好容易布好的网就散了。穆国和燕桥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肯定会揪住这个漏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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