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怡道:“嗯,我知道。”
蒙追月一脸不信。蒙追月道:“真不知道三殿下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死心塌地。”
甘怡今晚本来就听她说得很离谱,也觉得她并不相信自己已经放下了对三殿下的心思,便解释道:“我已经将三殿下放下了。可三殿下毕竟于我有大恩……你知道我本来是什么样。那种状态,和刀剑一样,过刚则易折,是三殿下把我收好,归拢了我身边的戾气,教我怎么在鞘里和人相处,我才得以成为如今的我。”
蒙追月哼了一声以示听到了。
而甘怡知道这个“哼”的全部意思是“我听是听到了,至于我信不信,你就管不着了”。见她还不信,更担心以后生出误会来,便道:“我的确曾对三殿下有过非分之想——不过三殿下出身高贵,深受宠爱,并非我能高攀得起的。就算身份上能,我也终究是个女人。三殿下出身皇室,不说她是什么态度,陛下和二殿下也绝不会同意。何况,谢家二哥是那么好的人,无论出身,还是人品,或是本事,样样都好过我,配得上三殿下。他们又感情深厚——若不是因为时局,前年不是已经要成婚了么?这么多年了,我何必念念不忘、自讨苦吃?我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蒙追月道:“别人我信,你可未必。”
但话是这么说,甘怡看她神色变化,便知道她已经信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甘怡于感情上,有些畏头畏尾,自认单是“曾经有情”,就已经给辰池添了很大的麻烦。如今好不容易放下了,就更不愿意让人误会——辰池终究是她最重要的朋友。
或者如今辰池在她心里更重要的身份,是恩人。
甘怡以为这就是这一夜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事了。
殊不知作者阴险地笑出了声:“呵,幼稚。”
·
却说孙破回去之后,辗转反侧。
此人不正经惯了,见着个年轻姑娘,下意识地就会开口去撩。这回却撩到一块铁板。
——要命的是,不光此处,别的也与其他姑娘不同。
其他姑娘谁能漠然地一剑斩了飞奔到眼前、一人那么高的马?谁能跟他一样那么敏锐地察觉附近的杀机?要命的是,马车失控时甘怡一掌将他推开,这算是他承了甘怡的情——甘怡受伤时,却自己站直了,不算承了他的情。
孙破这人,亦正亦邪,只有一点最好,就是知恩图报。或也不能说是知恩图报,只是知道善意有多难得,因而不吝回报。
此时,他就在担心甘怡的伤,不知道她睡没睡下。本来他半不正经地揽了甘怡满怀,身上沾了她的血,可以判断一二,谁知甘怡的血偏偏和那些杂鱼刺客的血都混在了一起,辨别了半天也辨别不出来。
他有点恼。
他反复去想当时的情境。结果不知怎么就想起甘怡在沙漠里的睡颜来——也使得周五说的那句“现在都讲究门当户对”,“将军配将军”,忽然压在他心口,就在今天被甘怡一推的那个位置——有点烫。
他终究决定去看看甘怡的伤怎么样了。
☆、第六章
孙破身轻如燕,悄悄打开窗户,翻了出去。而后没落地,攀住屋檐一荡,就扒住了甘怡的窗户。
他鼓捣几下,竟然无声地撬开了窗。
这倒霉孩子,年纪轻轻,声名远播,暗地里竟精通这样不上台面的小把戏!
——孙破才不在乎我这么说他呢。他像只野猫,悄无声息地钻进房间,蹑手蹑脚地落下窗,几乎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小客栈,隔音不怎么好,他隐约知道甘怡的床铺跟他的只隔了一堵墙,蒙追月的则远一些。因此他往甘怡那边摸去,结果一伸手,就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蹿上了他的脖子。
有人顾虑熟睡的小孩,用气声问道:“谁?!”
孙破一怔,想溜。谁知刚一退,甘怡的剑也跟着一送,同时她一拍墙壁,借着体重和冲劲将孙破扑到了地上。这一来似乎是牵动了伤口,在她一滞的功夫,孙破闻见淡淡的药香,感受到凉而顺滑的长发散在他脸颊上。
他一手拨开紧贴着脖子的剑,想制住甘怡。可甘怡哪有那么好制服,两人在地上缠斗一会儿,一个受了伤,一个并没有敌意,不分上下。
这响动终于惊扰了蒙追月,她像小奶猫一样,弱声弱气地叫道:“甘老五——”
甘怡正在和孙破较劲,一边按着他不让他起来,一边还想抽空打晕或者杀了他,闻言只低吼了一声:“快滚远点!”
蒙追月这就醒了。
她听了听,发现房间里竟然有三个人。
她倒警觉大胆,光着脚下了床,小心地绕过甘怡,点了灯。而后她一边大呼小叫着“谁要滚啊,这月黑风高花好月圆的,我当然要捉奸——”一边迂回地走过去,将袖子里一包粉末往孙甘二人处一洒——
她下毒果然是一把好手,动作隐蔽极了,两人都没察觉,吸入了不少粉末。甘怡一下子泄了力,上半身倒在孙破身上。孙破见已经点了灯,难免被发现是自己,有心要先说几句,结果竟然连开口的力气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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