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甘怡借以逃出了锁云关的毒。
两日之内,穆军三分之一的人已染毒身亡。直到第十三日,穆军将领亲自潜入恭州,暗杀蒙追月,封锁恭州水源,恭州才算告破。
而穆军军医在研究灰石散解药一事上毫无头绪,最终误打误撞,只制成了另一种□□“寸心”。寸心并不能使人立死,每每发作,却是痛不欲生,直至最后中毒者五内衰竭,痛极而死。
“复国时,三殿下曾经一度落入穆国人手中,直至二殿下夺回辰欢,才被人救出。当时三殿下受尽酷刑,奄奄一息……已经几乎不成人形。蒙家人尽力救治,可也不得其法,外伤虽然愈合,三殿下身体却每况愈下……甚至曾在朝堂上失态。到了九月,三殿下下了早朝,忽而告诉我,她中了寸心,已无几日好活。”
甘怡听得浑身颤抖,忙问道:“然……然后呢?”
“当时二殿下已经战死,三殿下也已经择定了新帝,正打算建英灵冢和梅陵。这个时候她才得知皇陵被毁,大受打击,自言无言面对列祖列宗,因此向燕争帝求得边境上十年相安无事,又令人在死后散去自己魂魄——”
“——等等,你……三殿下……”
方清平闭目,缓缓点了点头。
“不错。三殿下已经……魂飞魄散了。”
“那遗体呢?!”
“燕争帝仍然意欲求娶三殿下,想带走三殿下遗体。宫中侍卫首领重山,以一具相似尸首瞒天过海,将三殿下遗体,按她的遗愿,停在了城西乱葬岗。”
“为什么……是乱葬岗?”
“因为谢云令是守皇宫而死……那一战中战死的人,都被穆国人弃在了乱葬岗。”
甘怡说不出话。她一动也不动。这消息太过惊人,乃至于任何的反应,都好像是表演。
因此只有麻木。
飞雨毫不客气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甘怡摇了摇头,僵硬地站起身,想往外走。可是没走几步,她又转过头,向飞雨问道:“你是……照顾三殿下的宫女?”
飞雨道:“不然呢?”
甘怡道:“三殿下……三殿下自幼怕疼……她,寸心……”
“三殿下每天只能断断续续睡两个时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她怕疼,反正我见到的,她哪怕牙关咬出了血,都不会喊疼的。”飞云冷笑道,“你倒是该问问她那些外伤!剜肉、割筋、断骨、削膑,若是怕疼,恐怕早就疼死了!”
甘怡听了默不作声,只是低下头,问道:“三殿下……为谁所俘?蒙追月,又是死在谁的手里?”
方清平一时没有开口,飞雨抢着冷嘲热讽道:“怎么,你还真要去报仇?!”
“自然要报仇!莫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三殿下与蒙追月还都——她们究竟是谁人所害?!”
方清平道:“杀死蒙追月、俘获三殿下的,都是同一人。”
甘怡心中蓦地一突。
“是平驿将军——孙破。”
☆、第五十五章
甘怡失魂落魄地走了。
明德宫内,飞雨低声问道:“她——甘怡,真的会去吗?”
“她不会不去。”方清平道,“你不曾见过她对三殿下的忠心。何况今天这局面是我逼出来的,在她不知道那个人是孙破的时候,心里自然只有恨……她不会做别的选择。”
飞雨长长吐出一口气,问道:“为什么非得是她呢?”
“因为她最容易得手。而且她现在没有职务,又……哪怕没有得手,辰台也容易撇清。”
飞雨没有再问了,只是道:“这两年来,您和过去不同了。”
方清平只是一笑而过,道:“执政到底是和做臣子不同啊……”
他喃喃道:“孙破从胶迩一路攻到辰欢,焚皇宫、烧皇陵、辱皇室,手段残酷、威胁巨大,我想杀他已经很久了……若非整理三殿下遗物时发现了那封信,我都没想到还可以用这样的手段。”
“什么信?”
“你忘了吗?”方清平含笑道,“是兆熙十九年,有人利用了肃帝,打算夺权,借机宫变的时候……有一封信,三殿下当时没有发现,死前也无从销毁……”
飞雨没想到今天这局面还牵扯到了那么久远的一封信。
方清平更不是辰池刚死时那个急躁直率的老臣了。
方清平也离开了明德宫。离开的时候,他看着飞雨那有些惧怕的神色,在心里自嘲地一哂。
“现在,可真是‘方老贼’了。”他默默想道。
“方老贼”是他年轻时的恋人对他的称呼。后来他成了婚,再后来,那位恋人成了稳固新帝威望的第一抹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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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怡对辰池死讯犹有质疑——她又借甘家的关系,辗转找到了辰池薨逝时的侍卫首领。
这人叫重山,据说就是他将辰池的尸首掉了包,使她不至于远离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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