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孙破好像听见了她内心的吐槽似的。他见甘怡久久不理会自己,便有些敌意地抬头看向辰池,打断施长岚,叫板道:“辰池,是你?”
甘怡&辰池&谢云令:“……”
谢云令马上冷冷开口:“是否有人喜欢辰池,这倒不必孙将军担心。”
辰池则反问道:“甘老五喜欢谁,孙将军这么费心过问做什么?”
甘怡:“……”
她还没憋出来应当说什么样的话。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确实比谢云令还配不上辰池。
原本对这样的情况,她自有一套应对的方式。那些方式犀利而尖刻——甚至和孙破是相似的,让她能懂得孙破很多行为的轨迹。只是三殿下说,那些做法太得罪人。尤其她的出身,虽然算是名门之后,却有些不光彩的地方,当年改回甘姓,就已有些人深觉不妥;她又年少封将,更引人嫉恨。若再任她不掩锋芒,不学着低头做人,将其他朝臣得罪个遍,难保哪天不会被群起而攻之,任是三殿下,若真犯了众怒,怕也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姑娘,难以保全她。
因此,近些年她事事慎言,虽然看着笨拙,却少了许多敌人和麻烦。好比原来她是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我行我素,但终有折断的危险;而三殿下就是那双温柔的手,弹了弹她的剑身,夸一句“好剑!”,将她收回了鞘里。
若故事到此,其实也没什么尴尬的。可恰好当时,两人都是少女,都正值豆蔻年华。甘怡情窦初开,与辰池天□□夕相处,渐渐竟生出了些不合时宜的情愫来。
她不善掩饰,辰池那样玲珑剔透的人,自然察觉了。这些年,谁都知道甘家的第五个女儿是三殿下辰池的心腹挚友,可甘怡自己知道,辰池总是在疏远她、推拒她。当时辰池与谢云令已经互有好感,她与谢云令的种种亲密也从不刻意瞒着她,给她的每个任务,都是向很远的地方走,每次回去述职,辰池也都问她有没有遇上什么样的人……她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辰池和谢云令早就心知肚明,只是并不计较、也从不点破罢了。
这些年,她已经学会了放下辰池。只是那毕竟是她少年时热烈爱过的人,哪怕时间变动、人事变迁,难免还是会保有一份独一无二的情感。她原本是以为就这样过去了,甚至连旁人提起,她都可以等闲视之。可眼下被孙破当众点明,她却一时忽然慌了阵脚,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就像刚摔了一跤,腿脚都是软的,连试了几次,也抓不到借力的东西,总也站不起身,只能跌回原处。
最后竟然还是冷战中的辰池和谢云令……把它圆了过去。
甘怡无地自容。而孙破已经在回答辰池的问题:“我说了啊,要看看到底是谁比我还懂得讨甘将军欢心——辰池,你不是已经有谢云令了吗?”
“这和甘老五又有什么关系?”辰池嗤笑着说,“再说,我和谢云令是什么关系,何劳你过问?——孙将军,你今天是喝了不少。”
孙破喃喃道:“那看来不是你……不是你,那就好。辰池,我敬你一杯!”
说着,端起面前盛汤的碗,豪迈地一饮而尽。喝完,他抹了抹嘴,意犹未尽道:“好酒——就是有点烫了。怎么这季节,还有人喝热酒吗?”
辰池:“……”
孙破:“嗝。竟然还是鲫鱼豆腐味的酒。辰台饮食之精细,真是令我、令我——嗝。”
辰池捂着脸,闷声笑了起来。甘怡不知为何觉得丢人。
孙破坐了回去,又问:“谢云令,是你吗——不是。施长岚,你——算了。啧,莫非是蒙……”
醒酒汤到了。
醒酒汤终于到了!甘怡泪流满面地想。
孙破问了句这是什么,蒙追月抢着答道:“你醉了,这是醒酒汤!”
刚刚孙破一番折腾,她早就不记得自己在生闷气了,看热闹不怕戏大的性子又露出了狐狸尾巴。她知道一般醉酒的人不愿意承认自己醉了,因而听了“醒酒汤”这样的东西,第一反应总是排斥的——她还想再看看孙破能怎么闹。
不料孙破听了,便皱了皱眉,竟乖乖把醒酒汤一口不剩地喝了,比刚才喝汤还痛快。喝完,强撑清明,抹了抹嘴,抬头道:“我酒量不高,失态了。”
装得跟没喝多似的——要不是他冲着说话的方向根本没有人的话。
然后,孙破睁着眼睛找了一圈,又找了一圈,最终问甘怡:“请问贵府有没有醒酒的客房?”
甘怡:“……”
施长岚道:“我叫人去安排。”
甘怡只好点了点头。
孙破笑道:“那太好了!”
他去拉住了甘怡的手,甘怡甩都甩不脱,又不好跟一个醉鬼计较,正好任他握着。孙破喜笑颜开:“快领我去!”
施长岚已经给甘怡指了个下人,说他知道附近的客栈。甘怡面有菜色地领孙破跟着他走了。场面这才消停下来。
只是看了这么一出闹剧,余下的人心里再大的气也消了个七七八八——何况又都是没什么仇的气。谢云令戳了戳辰池,把自己挑出来的所有莴笋尖递给她,顺便说道:“你发没发现,孙破今天的话一直绕着甘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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