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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冷战旷日持久——久到孙破都经过了辰池的第二次试探,被从牢房里放了出来,辰池为了补偿他“牢狱之苦”,自掏腰包在繁春楼设宴,两人都还没和好。
往日小打小闹的,两人还没等吵呢,就先心疼对方,受尽煎熬,各自认错了。这次辰池和谢云令却都不肯让步,死不松口。
而在座的,除了甘怡,都精的不行。就连甘怡都觉得不大对劲——她悄悄侧身,小小声地问蒙追月:“三殿下和……谢二,还没和好啊?”
蒙追月顶着一张娇嫩的脸、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态,端着悠悠的姿态,回答她:“谁知道——我最近忙着跟施城主研究石散,都多少天没见他俩了。”
“跟着施城主?有进展吗?”忽然插进来另一个声音,把蒙追月吓得原形毕露,一筷子就戳了过去。只见问话的是孙破,他随手岔开蒙追月的筷子,冲甘怡笑了一下:“我关心小孩子的身心健康,不过分吧?”
——归根结底,还是开宴前甘怡跟他说了一句什么“过分”,他便抓住这个词不放了。此刻甘怡见了他,就如老鼠见了猫,顿时老僧入定般,正襟危坐,一声不吭了。
不过孙破倒也不寻常,得罪个甘怡还不算什么,厉害的在于,他还同时把性格和他有些相似的蒙追月也惹得不快:“进展?什么进展?!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能和谁有什么进展?”
孙破听出蒙追月有些不爽快,虽然有些奇怪,却不再问了。其实他真的很好奇——奈何辰池在这,他不想多事。
酒过三巡,孙破实在不胜酒力,已经有些醉了。他酒量不高,往日里醉了也不过寻个没人的地方睡觉去,这会却没得睡——身边又全是人,他觉得自己有点把持不住了。
他自幼不喜欢显露醉态,于是扭头让店家找来了了一杯冰水,“咔嚓咔嚓”地把冰嚼了,囫囵咽下去,却没什么效果。反倒坐在他旁边的甘怡,看了他一眼。
甘怡虽然没醉,脸上却微微地红了。孙破从醉眼里看出去,怎么都带着三分朦胧的暧昧。他几乎抑制不住地想要说些什么,却知道自己此刻面红耳赤,吐出的字必然沾着酒气,他不愿出丑,因此死咬着牙关,把到了嘴边的话咬碎了回去。
他这般克制隐忍,完全不像是他,而是另一个人,连甘怡都察觉了不对。而甘怡本来就因为他入狱之事有些愧疚,也是借着一丁点酒意,她伸长胳膊,拍了拍孙破的肩膀:“孙将军?你怎么了?”
接着,便示意繁春楼的小厮去取醒酒汤过来。不料孙破猛地抓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这边一带。
甘怡:“?!”
但甘怡也并不是等闲之辈,孙破才一发力,甘怡眉头一皱,便要把手抽回来,电光火石间两人已过了一招。孙破没再勉强,只是瞪着醉眼,看向甘怡。
甘怡被他看得一个激灵。
她怎么觉得……觉得……
孙破的眼神有点……
哀怨?!
☆、第十一章
孙破瞪了甘怡一会儿,忍了又忍,什么也没说。他慢慢捻了捻方才和甘怡过招的手指,闷头咬冰。
一时众人都看向这里,辰池谢云令碍于对方在场,都不想开口说话;蒙追月显然还在为前日的事生闷气——施长岚想了想,吩咐道:“去拿醒酒汤来。将孙将军的酒撤下去,换好茶。”
在这儿,她说话自然是最管用的。不消片刻,便有两人端着醒酒汤和热茶来了。这时孙破看起来已经稍稍好转了些,正在跟甘怡说话。
只听孙破道:“我见甘将军两颊飞红,比平时好看。女为悦己者容,怎么,将军中意的人是谁?不如指给我见见,我倒要看看是谁比我还会讨将军欢心?”
这虽然是没谱的话——可辰池还在座呢,一旦误会了怎么办?!
甘怡被吓着了,只是强作镇定,想给自己倒杯酒冷静一下。不料手脚发僵,抬起的袖子竟恰好掀起了一盘蒸鱼,她急着将另一只手向后一让,顺便就拂落了其余的两三样菜。一时间盘罐相击,汤水横飞,哗啦啦一地碎尸。
甘怡躲得快,只袖子上粘了一点酱汁。左右邻座的人也没被波及,但她依然自觉颇为狼狈,幸而在场的人里好几个都没心情开口,而施长岚也还没说什么,便有人上来收拾了局面。
甘怡正襟危坐,脸上写着一个生无可恋的句号。小厮还执起她的袖子擦了擦,她僵得像块石板。
“哼、哼哼,”有人忽然醉醺醺地笑:“甘将军,你慌什么啊?”
正是罪魁祸首孙破。
蒙追月离甘怡最近,此刻左右看了看,埋头吃饭。辰池眼神一动,清了清嗓子,跟施长岚说话去了。谢云令见她不救场,也锁着眉头,忽然对一盘清炒莴笋起了兴趣,开始动手将那些莴笋挑成两堆。
甘怡:“……”
甘怡面前现在什么也没有,有她也不敢动,只当听不见。在这片尴尬里,突如其来地,她有些恼谢云令。
三殿下喜欢他,已经是他的福气了,他究竟为了什么,还胆敢跟三殿下吵架?现在还不去哄?放任三殿下生闷气?若不是三殿下跟他吵架,以三殿下的性格,见孙破醉了,早过来逗弄孙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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