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释月点点头,道:“极是,所以你也不必在乎这些事了。”
钱瑜几日前从闹市被衣冠不整地丢下来,本引了一群好事之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江延也是倒霉,女儿刚刚被牵连入狱,夫人却又给他带了好大一顶绿帽子。不过钱瑜这一自尽,人们也不好意思拿死人说事,只道是江大夫人本是清白,不堪受辱才自尽。
江延在灵堂上几度哭昏过去,赚足了人们一波眼泪,直让人人夸赞他敬爱妻子。江景在灵堂上面目不善地看了江释月一眼,擦肩而过时还扔下了一句“你等着。”
与此同时,禹王府中。
禹王今日心情好,听闻江大夫人今日发丧,难得容忍了江凌瑶哭哭啼啼地在房中上了三炷香。江凌瑶跪在小桌前,忍得眼睛都红了。
“母亲,女儿不孝,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得,”江凌瑶恶狠狠地叩首,哽咽道,“不过母亲放心,我知道害你的人是谁,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她在狱中本已绝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成想自己房中那份名单是如此重要,一连引得两个王爷前来看她。
先来的是那个一向玩世不恭的九王爷,九王爷生得俊美,又颇有风流之名,让她动了些心思。谁料那小王爷完全不吃她曲意逢迎那一套,见什么都问不出来之后,话都懒得多说,径直离开了天牢。
随后来的是六王爷,禹王。
禹王与九王爷不同,虽都是风流贵族,但禹王生性残暴,又爱玩弄女人,让她不禁有些胆怯。但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说尽了好话,禹王也对她的容貌感兴趣,随意吩咐了一通,便找刑部的人用一个死囚换下了她,把她带回了府中。
江凌瑶好歹是世家贵女,又容颜娇媚,与他从前玩弄的那些低贱的女子不同,让他倒是有几分兴趣,暂且留在了府中,过得也算不错。只是也仅仅限于“不错”了,若说让禹王为她做什么,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他甚至不放她出府。
江凌瑶恨的眼角都红了,她恶狠狠地撕扯着手中的绢子,恨声道:“江释月,江释月……你给我等着!”
旁边的侍女见她不好,忙上去扶她:“凌姑娘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滚,你是什么东西,也能碰我?”江凌瑶气急败坏地看着身边的女子,骂道,“玉儿?你是那个玉儿吧?看见你我就来气,去门外边跪着去吧!”
丁玉儿也不敢委屈,顺从地走到门外跪下了,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这般折辱,她已经习惯了。
☆、元夜
钱瑜自尽不过两月,江延便道府内不可没有主母,有意将一向得宠的崔姨娘扶正。这也无可厚非,崔冉原是江延的润笔丫头,跟着他的时间最长,又生有二子一女,地位本就高得很。这崔姨娘也是个厉害角色,不像钱瑜那般撒泼发痴,却将江延哄得服服帖帖。
对于此事,江府也没有大加操持。本来便是,江府刚刚死了一位主母,嫡女儿也随着尚家一同斩首,若是大操大办,才更会引人口舌。于是即使没有办什么宴席,府中还是人人默认崔姨娘成了主母。
江释月倒也不在乎,崔姨娘与府中的蒋姨娘尹姨娘一向斗得头破血流,无论是谁被扶正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反正她们都会听从江延的话。不过钱瑜死去后,江府里对她的管控倒也不那么严了,崔冉出门赴宴定会主动带着她,不仅因为她是府内唯一的一个女儿家,更是因为崔冉出身实在贫贱,对于许多大家之事了解甚少,还要听她说两句才行。
尚家已然一败涂地,因着府里刚刚出了大事,江延也不敢将江释月随意许人,因而最近她的日子倒是过得轻快。荆阳时不时便拖人给她捎来些江南的信儿,江凌瑶在禹王府如今过得低调,让她找不出什么把柄,因而一时也没有动手。
如此看似太平地过了除夕,上元之夜江释月却突然来了兴趣,跟崔冉知会过之后便带着花荻上了街。
刚刚入夜,绮罗大街上便已人头攒动。各色花灯映得周身恍如白昼,人群中多是年轻的少男少女们,少女皆用心妆饰,粉面含春,少年们也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江释月拉着花荻,一边看灯,一边在路边各色小摊上挑挑拣拣,仿佛没有见过一般。
这样纯粹的日子,她从来没有过,嫁人之后每年上元她都要在府中操持家宴,与各色大人应酬,忙得根本脱不开身。做姑娘的时候钱瑜只会带着江凌瑶出府,她便只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遥望着一街的灯火。
兀自出神,鼻尖却突然嗅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气,在嘈杂的人声中有个熟悉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在她耳边响起来,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玩得……这么高兴?”
江释月吓了一跳,立刻回过了头去。裴深在她身后笑吟吟地瞧着她,手中还提着一盏梨花状的花灯,见她回头,便立刻塞到了她的手上。
“送你的!”
“你……”江释月还没反应过来,便突然看见他身边还有两个男子,一个高束冠发,额间一个美人尖,瞧着比裴深还年轻些,另一个则持了一把折扇,狭长的眼睛带着满满的笑意,正在打量着她,“这两位是……”
“啊,我是裴映!你认识我吗?”旁边那个小些的一步迈到了她跟前,挤眉弄眼地说道,“我,宁王府那个裴映,信京第一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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