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一直孤独。注定孤独。
冯长河在屋里躺了多久,他也不清楚,屋里会有人送进烤饼和饮用水。后来,他钱包里的钱不够再付一晚房租了。
冯长河摇摇晃晃来到对面椰子鸡汤店,询问需不需要招人。
店老板看他虽然面色不佳,但体格不错,点头同意了。
冯长河在店里干了约一周左右,每天开椰子,端锅子,上菜,洗锅,洗碗,休息。直到一天店里来了一个男性客人,带着一副类似土著的面具,面具上还插着红蓝的羽毛。
冯长河本来在收拾另一处的桌子,一个帮工来叫他:“那个带面具的客人说中文,你去招待。”
冯长河用抹布擦着手走过去:“你好,一位?”
戴面具的男人抬起脸来,细细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他的背一塌,扭开脸去:“你去见她吧。”
声音变形嘈杂,显然带了变声器,但这样熟悉的音色质感,令冯长河的大脑轰然一振。他觉得声音直发抖:“你知道她在哪里......”
F有点颓然地哼了一声,说:“我是没辙了。你去见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提问,冯长河的打火机被谁拿走啦?
情节不连,再分出一章~
第45章 四十五
世界从警署周围挖了两颗炸/弹, 埋在民宿墙边, F是知道的。
在冯长河离开后,世界按开打火机扔到窗外,引燃了炸/弹,F也是知道的。
她要为爱奉献玉石俱焚。
可他得保护他的美玉。
炸/弹爆炸延迟的那几秒,F从窗口荡过, 抓过她一起甩进浴室下的暗坑里,落石砸了满身。
裹着浸透的湿棉被,F把她带到山坡下的木屋里。
世界的手被刮破了,包裹得像个粽子。
但这无关紧要, 重点是她没有及时闭上双目, 刺目的眩光晃到了她的眼睛。
F找来了当地的几位医生替她诊疗, 结果都是一样的。她的眼睛没有实质性损害,只是应激性的失明, 恢复的时间未知,主要跟她自己的情绪和心理有关。
事发第二天晚上, F去妓院把曼巴给得酬金取了。尽管曼巴已死,但他怕夜长梦多,那么多钱, 万一被别人吞了怎么办。这可是他们以后大半辈子的生活费了。
取完钱, F一转头就看到了在街上徘徊的冯长河。F闪身躲在木柱后,看着冯长河脚步沉重地走进妓院的一间房里。
等了很久,倒是没见有什么姑娘进去。但冯长河本人居然还留在这里,还跟小E在一个城市里, 这就令F足够不爽了。
小E因为他已经这样了,他还有脸留在这不走。
F带了汤面和粥回到木屋,但世界还是不吃。她也一直不说话。
F有点生气了,他问:“你还在因为冯长河难过?”
世界摇头。
F说:“你为了救他差点死了,他知道么?他在乎么?他早就坐飞机回中国了。”
世界开口说:“没有的,他没回去。”
F:“你怎么知道他没回去?”
世界顿了一小会儿,然后说:“反正我们约好了的,他就是没回去。”
F气得直点头:“行,行......”
他眼珠一转,说:“小E,明天我给你买一个面具吧。”
世界疑惑:“为什么要给我面具?”
F慢慢地说:“你的眼睛失明是暂时的,可能随时会恢复,但是你的脸也受伤了......”
世界愣了一下:“我的脸受伤了?”
F说:“对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戴面具,带变声器么?我的皮肤和嗓子在七年前那场大火中灼伤了。这次的爆炸,火力不比当年那场小......”
“不信,你可以摸摸。哦对了,你的手包起来了,摸不到......没关系的小E,我给你买了许多去疤痕的药。”
“真没关系的,以后,我们两个就一样了。等你稍微养好一些,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世界本来打算在约定那天去椰子鸡汤店的。
就算冯长河真的回中国了,她也要去。
可是她的脸受伤了,变丑了,她就突然没勇气去了。她不想让冯长河见到不好看的自己。
约定的时间过去以后,世界默默坐在床角又不说话了,东西也不怎么吃。偶尔用包满纱布的手轻轻碰一碰脸,然后又缩回手去。
F用勺子喂她吃,她也不张嘴,后来F一生气使劲塞给她,她呛了一下然后就哭了起来。
她的眼泪哗哗地流,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一边哭,她一边哽咽着说:“从来都没人相信我真的喜欢他。就像之前,没人相信我真的很喜欢养父一样。”
F很慌,他觉得她这些天喝得水加起来也没那么多,别给哭干了。
无计可施的F回到妓院找冯长河,屋里找了一圈没有,出门一抬头,就在椰子鸡汤店里看见了。
他看到冯长河眼神的一刹那,瞬间就释然了。
他的眼神空洞荒芜,好像移走了所有星系的宇宙,茫茫的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光明。
F以为世界是暂时失明眼神才会这样。
可原来不是。
原来有些感情,自己注定无法涉足。
F没有跟冯长河一起回去,他告诉了木屋位置后冯长河拔腿就要跑。F叫住了他,说:“你打包一份这个椰子汤什么玩意儿的回去吧,小E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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