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难怪刚才说做饭,说的那么心虚。
“我也不会。”韩椽打开锁着的柜子,拿出钱袋来,“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外面吃。不过……这几日,你是怎么过来的?”
“吃干粮。”
本以为能换得同情,却不想他态度漠然,“走吧,现在去。”
“嗯。”
“顺便带着包袱。”
末了,他添了这么一句,过于的绝情刺激到了郑意本就纤弱的神经,集聚的不甘有蠢蠢爆发的趋势,仅剩的克制如炸响了的炮仗,四分五裂。
她沉默以待,略显消瘦的面容显得刻薄,“韩椽,你非得赶我走吗?连半眼都见不得我?”
“我无法娶你,不想毁你清誉。所以必须送你离开。”
没有故作的理由,他真心的解释让郑意软下了心肠,“可是我不在乎。清誉又如何,我郑意有信心让你喜欢上我……大不了,日后我立贞洁牌坊,再也不嫁了。”
“你何苦?”
“你值得我这么做。”不管是因为他的英俊相貌,或是文采华茂,韩椽的优秀刻入了郑意的潜意识,让她由崇拜步步转变为喜爱。
相比郑悠的纯善天真,郑意的性子有些泼辣乖张,时而矫揉造作。她有着乡间女子与生俱来的势利,面对前途光明的韩椽,她无法说服自己放弃眼前最完美的良人。
韩椽一厢情愿的履行男子责任,不愿辜负女子的拳拳心意。但他却不知道,这份爱意在女子那里,早就夹杂了复杂的成分。
哪怕终有一日完全磨合成单纯,这根危险的引线依旧会如鲠在喉,膈应他们无法呼吸,一切皆会化为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
“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再去租房子。等到放榜后,我抽空陪你回庸城。我会亲自上门给郑叔叔请罪。”说着,他折身向外而去,留下无望的郑意,“我去给你买吃的,你好好休息吧。”
但时事有变,令人措手不及。
韩椽不成想,就是这个暂时的退让却让事情变的一发不可收拾。后来,他为此承担了巨大的代价,也自此彻底改变了他的执念。
☆、旧疾
次日,天气晴好,非岚躺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晒太阳,被人推了推,“懒虫,起来,我们去临修阁。”
“小姐,你自己去吧。”她把扇子盖到脸上,翻着身子嘟囔道:“我想睡觉。”
“你……不后悔?”
“不后悔。”
然后,就没声了。商昭只好自己去,兜兜转转间到了一座院子,匾额上写着“临修阁”三个字。
院里有树参天的古松,枝桠几乎碰到了阁楼。常年背阳,台阶生了青苔,空气都带着绸绿的湿润。还有一座两层绣楼,是古典的栏杆样式。檐落底下描着苏氏山水画,显得富丽堂皇,也不失安静雅致。
她冲二楼唤道:“二姐……”
“哦,是昭妹妹啊。”有人探出身子来,她穿着一袭淡红芙蓉襦裙,笑的温婉大方,“快上来吧。”
阶梯是木制的,踩上去咯吱响。商韶素日深处绣楼,基本不下楼,难得有人来,院里都多了些生气。
“二姐……”经过些许事,商昭对她也渐渐恢复了小时的感情,“你在绣东西吗?好漂亮的宫绦!”
绣框里放着各色花线和几个新打的流苏宫绦,上面悬着玉佩,金饰,骨雕等饰物,还有针具,剪子等。
“嗯,平日闲来无事。找点活计也算打发时光。”她在框里挑拣,拿出一块浅银灰宫绦,白玉梧桐叶样,“你平日素喜穿浅杏裙,这个刚好配你。桐取同之音,二姐希望你安心顺遂,万事平安。”
“多谢二姐。”宫绦挂在腰间,的确有画龙点睛之效,“我会经常戴着的。”
商韶微笑,边整理着杂物问道:“今日怎么想起过来呢?”
“大姐名冠京城,绣工无人能敌。父亲当日想让我来请教,却不想拖到了现在。不过……”
“不过什么?”
“我根本不会绣花,何来请教之说呢?”虽说出生名门闺,但她琴棋书画并非样样精通。
“不会女红?”商韶也奇了,“那可会抚琴,下棋?”
她摇头。
“哎……当年二娘送你离开,的确是欠考虑了。若是在家里,定会请师傅前来教你的。”她抚上商昭的手,语气带着酸涩,“都是母亲不对,竟然这般耽搁了你,我也有错啊。”
“二姐何出此言?”
“其实当日该入宫的人是我,可父亲……不过现在好了,你回了家,日后定要为你许个好人家,再也不会耽搁你了。你若有什么不懂,尽管来找二姐。知道吗?”
“嗯。”
“那今日我们就学绣花吧。”
“啊?”
“怎么了?”
“二姐,我并不喜欢绣花,抚琴下棋。这些,你其实不必教我的。我来这,只是想和你聊天……”她更喜欢出门逛街,或者在屋里看书练字。
“可是,等你嫁人……”
“那我也不会学的。”
如果非得懂这些才能赢得夫君的喜爱,那女子又何苦嫁人?直接让男子娶了针线,古琴和棋盘得了。再者,她从未主动想过嫁人。
“昭儿,虽不拘你描龙绣凤,件件皆精,但这四物却得般般都会。学会这四样,有助修身养性。听二娘说你不识字,这怎么可以呢?改日须得找一位先生,好好的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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