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目前,这副锦鲤送福图是他最满意的一幅画,待装裱后,他就送给七妹。
“苏盛安,怎的满头大汗?”
“下朝后,文武大臣跟在大皇子身后去了皇林书院。”
秦裕不用想就知道这群老东西就是不满先皇赐予他七妹寿穗长公主的封号,怒气攻心,一瞬间红了眼睛,怒气冲冲道:“一群老混蛋!有本事找先皇理论!先皇在朝上宣布这个旨意时,一个个跟个鹌鹑似的,缩着不动,现在先皇走了,没人压着他们了,就敢来欺负我们兄妹两人了!”
苏盛安看着急上火的圣上,总是笑眯眯的脸一时间的丰富起来。
如果在长公主回宫前,他会与圣上同仇敌忾,现在他亲眼看到了长公主一招之内打跪侍卫长,又从赵辅荣那里知晓了长公主浑身伤疤的由来,他实在无法违心地说,长公主会受他们的欺负。
他们能囫囵个地从皇林书院走出来,就是长公主仁慈。
“圣上,与其担心长公主受委屈,不如对想一想大臣们安危,他们要是有个好歹,您就又没了休息的时候。”
秦裕怔愣,顾不上仪态,抬起衣摆,跑向皇林书院武场。
这群老混蛋虽然倚老卖老招人烦,但每一个人都牵制着一方势力,少了任何一个都会出乱子。
皇林书院后墙武场。
武官早已不见踪迹,一群爷爷辈文官还坐在地上,晒着暖烘烘的太阳,满眼新鲜好奇地看着七皇女的一举一动。
他们也有跟七皇女一般大的孙女,自是知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是什么模样和性情。
这七皇女与他们天真灿烂的小孙女全然不同。
看的久了,眼睛中的新鲜好奇慢慢褪去,变成了畏惧。
他们在官场活到这个岁数,识人无数。
这七皇女,他们不能说看不透,就是看透了,才心里打颤浑身发冷。
秦裕跑到武场,一群老文臣纷纷躲到了他的身后求庇佑。
秦裕和苏盛安一脸平静,这个结果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圣上,您劝劝寿穗长公主,老臣一把年纪了还勤勤恳恳地上早朝,不容易。”
“老臣不辞辛苦地为百姓奔波,也不过是为了做给儿孙们看,老臣以身作则地告诉他们一个朝廷命官就该兢兢业业。老臣可不是为了他们的前程,他们有手有脚,又熟读百书,想要前程,自己去考自己去拼。”
“老臣来武场就是来瞻仰长公主的英姿,长公主果真如先皇所说,是我等望尘莫及之人。”
被簇拥着的秦裕面无表情地让苏盛安把这群脸皮城墙厚的老混蛋赶走。
秦裕坐到文官们刚才坐的位置,面色思索地看着七妹。
一群老奸巨滑的老混蛋从他七妹身上看到了什么,这般的敬畏,以及谄媚。
老文官的闹剧并没有打扰到秦穗对小徒弟和小皇侄们的教导。
十一皇子和东陵小质子合谋请来的鼓师仍激情澎湃地敲着鼓,小骷髅仍睁着眼睛清醒着,大皇子却已迈不动步子,满身大汗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穗疑惑地微微歪了歪头,缓缓地走到他的身前,蹲下来,凝视着他。
“一点都动不了?”
大皇子抬起头,脸色血红,“能休息了吗?”
秦穗点了点头。
大皇子松了口气,双腿酸软无力,无法站起来,盘坐在原地。
秦穗迟疑着,无论是先皇和师傅教给她的,还是她在深林中活下来的经验,都告诉她,她大皇侄不对。
可二师兄说她的有些认知是出了偏差的,世人脆弱,她不能过多地去要求,否则就会成为不近人情的苛刻。
秦穗抿了抿嘴。
大皇子因生母的原因,幼时被其他嫔妃轮流收养,见多了嫔妃的旦夕祸福,修得一颗会看人脸色的七窍玲珑心。
“皇姑是有话想要告诫与我?”
秦穗淡淡地“嗯”了一声。
大皇子早把秦穗当成了除儿子外最亲近的人,“但说无妨。”
秦穗指了指小骷髅道:“他很疼,依旧在看你。”
大皇子心疼地看着儿子,哽咽道:“我知晓,他这样疼了一年多了。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他这样疼,我还是希望他好好地活着清醒着。”
秦穗听着大皇子的哭诉,没找到话里需要他如此悲伤的原因。
她的小徒孙刚被捡回或者被父母送到山上时,都会疼上个两三年才能打牢基础。
小骷髅的疼远远比不上他们几乎再造筋骨的疼。
更何况,她很快就会治好他的。
秦穗把大皇子如此感伤的话语归在二师兄说的世人脆弱
对大皇子的话,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认同了他不是个好父亲的说法,解释道:“你刚才没力气走,还有力气爬,你放弃了。”
“秦年岁不会,他动不了,也要睁开眼睛看着你。”
“在深林,你会丧命,秦年岁不会。”
大皇子的脸上褪去红润,青白交夹,即为儿子骄傲,又为自己羞愧。
秦裕站起身,走入武场,随意地看了眼脸色复杂的大皇子,问他刚刚没有想透的事情。
秦穗心中满是小骄傲,背着手,站的笔直,微微抬着下巴,神情庄严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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