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翎摇头,一贯带着的浅笑中藏着几分轻蔑,“魏升是什么人,不过是个靠女儿上位的破落户罢了,就连个大将军衔都是看在贵妃的面子上封的,他能认识天龙教教主这样的人物?”
冯钦的脸在听到靠女儿上位这几个字是有一瞬间的僵硬,转眼又恢复如常,只是这次话中带了些犹豫,“难道说认识天龙教教主的是……”他没敢说那人的名讳,甚至连尊称都没敢讲,而是竖起根手指指了指天。
冯素翎微微点头,她边踱步边说着自己的想法:“早先我便觉得奇怪,朝廷素来不管江湖中事,为何突然要捉拿那天龙教教主,说是盗了先皇后的小像……”她嗤笑,“放着皇宫里头那么多金银财宝不要,独独盗了一张小像,其中原因难道不值得令人深思吗?”
“难道他是方家的后人?”冯钦抚着衣袖,顺着这个思绪想下去,越想便越觉得有道理。“当年先皇仙逝得突然,未曾留下只言片语,究竟是子承父业,立信王为皇,还是按嫡长的顺序传位于太孙,也就是当今,在朝堂之上很是有一番争论。方氏当时已是太孙妃,可方家却宁肯舍弃这个女儿,也要坚定地站在信王这一边,反倒是谢家……”
“谢家以军功立家,当年也蒙受过信王知遇之恩,却站在了太孙这一边。方家虽说是世代读书人家,家主更有天下之师的美誉,但要赢天下,还得靠将士们。最后,太孙赢了。”冯素翎接过话,这短短几句话中,埋没了多少人的尸骨如今已是不得而知,但想也知道,必不会少。
“太孙继位后,曾下旨诛杀方家及其九族,皇后撞柱死谏,才换回其九族,最后只下旨斩了方府一门。”若非如此,魏家又岂能有国丈府的架势。
冯钦越说便越心惊,“若他真是方家后人,杀谢韫便是情理之中,盗先后小像也是顺理成章。”
冯素翎的石榴裙映在光可鉴人的汉白玉地板上,美得绰约动人,“这人明显是在戏耍我们。他的目标也很明显是谢韫。到时候我们只需要紧跟着谢韫,就一定能找到他。”
“找到他容易,要杀他……可不简单呐。”冯钦想起田孟、朱连水和谢天成三人,连自己都有些后怕:“他能连杀田、朱、谢三人,还能重伤明思和尚,武功只怕高深莫测!”
冯素翎却道不然,她白皙剔透的脸上泛着自信的笑,让她本就倾国倾城的脸上更添明艳之色,“田孟和朱连水如何死的,我们都不知道,是否他一人所杀尚未有定论。唯一一个死在我们面前的谢天成,也是他使毒压制住我们的功力在前,然后才下手。爹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他真有万人之中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的能力,又怎么会要用到下毒这种不入流的伎俩。”
“可明思和尚确实被他打伤了。”
“那又如何?”她看向冯钦,“难道爹你伤不了明思,杀不了明思?”再天才的人,能在一朝一夕之内将百家招式都融会贯通,却不能够在一夕之间就拥有旁人几十年辛苦修炼下来的深厚内力。
方家后人即便从小开始练武,到如今也不过十二三载,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些练了大半辈子的老江湖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关于天龙教教主的传言太多,有些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冯钦也是先入为主被唬住了,经冯素翎这么一分析,心中的害怕便少了不少。
冯素翎见他恍然大悟,接着道:“况且他盗清心丸一事,让我有些担心,只怕使毒这计策,他不止会使一次。我们应该早做准备。”
“有暗幻门在,应该没什么大事吧……”冯钦说着又觉得不对,“暗幻门医毒双绝,何以在天龙教教主使毒时没有任何反应?”
冯素翎叹气:“爹你忘了我刚才说的了吗”她加重了语气,“谁也不知道朱连水他们是怎么死的,也许是被偷袭,也许……杀他们的就是身边亲近之人,所以他们来不及反抗呢?”她此刻眉目冷凝的样子,竟有几分像胭月,“所以暗幻门也好、青玄门也罢,都不值得尽信。”
“好,爹明白了。”冯钦点头,对于自家女儿的判断,他一贯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他书读多了,身上便少了份杀伐决断的果敢,倒不如冯素翎的决断来的干脆利落。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冯素翎微垂下头:“那女儿也去休息了。”
冯钦疼爱地摸着她的头,“去吧,要是不累的话,再陪你娘说说话。她今日是真吓着了。”
冯素翎应了声是,款步走了出去,这份不疾不徐的仪态便是宫里再苛刻的嬷嬷都挑不出错来。冯钦满意地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走出去,关上门,然后才无声叹了口气。
女儿哪都好,可就是……太过面热心冷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这几天的反复挣扎,发现自己还是只有日更一千五的水平。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毕竟出门在外,不便铺张,因而谢天成的葬礼办的算是简陋。
谢明珠穿着孝服站在庭中接待,眼睛红肿、面容憔悴,与昔日容光照人的样子大相径庭,却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身旁的谢威一边与前来祭奠的诸位掌门寒暄,一边时不时低声劝慰着谢明珠,俨然一副青玄门掌事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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