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周哥哥。”周樵樵得寸进尺。
“周哥哥。”叶小舸乖乖的顺着他。
“周樵樵哥哥。”周樵樵越发得意,当哥哥的感觉还真不错,难怪叶小美老爱跟小柯一起玩儿。
“樵樵哥哥。”叶小舸抓起桌子上的削好的苹果,塞一小块到嘴里吃,低着头看小坦克,她身体还没恢复,没什么jīng神。
哈哈哈哈,周樵樵得意的大笑,比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还高兴,比上学被老师表扬还高兴。
把纸条上的每个字都吻了一遍,叶小舸把它放回到书里,拿出手机想给周樵樵打个电话,可是她也知道,他回国以后不可能不换号码,国内有的是朋友,不怕查不到他的新号码,可是万一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叶小舸犹豫了。
所有的美好和激qíng都像琉璃一样凝固在逝去的岁月里,时间有时候会过的很慢很慢,在某一刻惊醒时一切又仿佛还在眼前,穿越过模糊的目光,视线定格在遥远的大洋彼岸,有一种温暖叫做思念。
☆、番外六:被偷走那三年
每天清早,早训练之后是例行巡逻的时间。周樵樵牵着军犬胖丫走出营地的院子,胖丫是条三岁的黑背,长得很jīng神,跟周樵樵感qíng也最好。
“你又不胖,为什么叫胖丫呢?”周樵樵轻抚着胖丫柔软的皮毛,自言自语。胖丫安静的趴在他身侧,眼睛却警觉的看着四周。
“这里又没有人,放松一点。”周樵樵抚摸着胖丫的头。胖丫这才把头低下去,不时发出呜呜声,像是在跟周樵樵说话。
遥望着高原上的蓝天,如此宽广,周樵樵随手揪了一根野糙放在嘴里咬,野糙滋味青涩,却有一种独特的韧xing,咬了半天才咬断。
从口袋里摸出那张看了不知多少遍的信纸,周樵樵又读了一遍,才又小小翼翼的折好放进口袋里。
“走了这么多里,连个人影也没看到,胖丫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咱俩聊聊。”周樵樵坐起来,牵着胖丫返回营地。
远远看去,营地里人头攒动,怎么忽然这么热闹,还能看到女兵的身影?周樵樵好奇的牵着胖丫跑几步,才看到画着红十字标记的医疗队大卡车,原来是医疗队上山来了。
他们每半年就会来一次,替营地的官兵们检查身体,有时候护士们还会充当宣传队,表演节目给大家看,因此每次医疗队一来,营地里就很热闹。
驻藏部队,业余生活枯燥的很,能有这种热闹看,周樵樵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把胖丫送回军犬营房,他洗了手匆匆的跑去团部领体检表去了。
这回来的女医生和小护士都不是很漂亮,周樵樵在众人里寻找,有没有个别他熟悉的,来这里一年多,经历过三四次体检,对这些人的qíng况,他也有个大致的了解。
他们都是从军分区的各个医院抽调上来的,长时间驻扎太艰苦,几乎很少有人愿意在医疗队一待就是几年,他们都是轮值,半年换一次,回去以后待遇和军衔都能跟着提上去,因此很多人也愿意加入医疗队,苦是苦了点,就当为以后打基础了。
有个女医生大概是新来的,替周樵樵量血压的时候把他的胳膊包的特别紧,一边握着气囊充气加压,一边看着水银柱,见水银柱不上升,叫道:“怎么回事,坏了?你血压这么低啊?”他的心跳明明很有力的。
“我血压很正常,我们这里是高原,水银柱容易有气泡,你把气泡放出去,水银柱就能用了。”周樵樵告诉女医生。
换了别人,他早就冷嘲热讽了,偏偏这个女医生长得还算俏丽,军装外穿着白大褂的样子让周樵樵有些遐想,不知道那个人将来会不会也这样,
女医生跟他讪笑,“谢谢你指导,我头一次上高原,没经验。”周樵樵也跟她笑,和她聊了几句之后问她,“你家是哪儿的?”
“成都。”
“成都挺好啊,我来唐古拉之前去过那里,以后有机会去,找你玩儿。”
女医生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搭讪,笑而不语,周樵樵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开口,拿着体检表到别处去了。
热闹了一上午,吃过中饭以后,下午安排的医疗队和官兵们的联谊,周樵樵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走开了。
回到营房里,他从自己的桌子里抽出信纸和笔,开始一笔一划的写信,没有主题,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写了一会儿,他从抽屉里拿出小圆镜,左右照照,虽然脸晒的黑红黑红的,但仍是帅哥一枚,怎么那个女医生不甩自己呢?这让他多少有些失落。
太无聊,这样的生活真是太没趣了。
周樵樵的视线转移到窗台上那束格桑花,这是他早训练之后采回来的,战士们一直有这个习惯,谁外出巡逻谁采一束花回来放在清水里养着,让单调的营房看起来多一点生机,仿佛有女孩子来过一样。
尽管部队里纪律严明,营房里禁止摆放杂物,全团的连长们却也没有阻止他们这个习惯,这些小战士,都还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给他们保留点念想吧。
窗台上忽然多了一张脸,周樵樵吓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之前那个女医生,女医生敲了敲他的窗户。
周樵樵打开窗,女医生跟他笑笑,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有我的电话。”周樵樵想也没想,就把那束格桑花□送给她,女医生拿着花跑远了。
老子还是有点魅力的嘛,周樵樵得意的想,把字条打开看看,果然见一行清秀的小字,有她的名字,还有她的手机号,名字很女xing化,清秀俏丽。
把字条夹进书里,周樵樵继续写他的信,自从他到这里,几乎每天都要给远方那个人写一封信,有时候絮絮叨叨的能写上好几页纸,有时候只写几行大字抒发qíng绪。
不一会儿,他又把书里那张字条拿出来看看,书里掉落了一张照片在他面前,照片是被撕坏了以后重新粘起来的,拿起来看看,照片中人稚气未脱的小脸上笑容清秀,握在他手里的那张字条却不知不觉被揉成了一团。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的qíng绪有些特别,不是烦躁,也不是失落,而是一种说不出的空虚,别人都在联欢,只有他独自待在营房里胡思乱想。
趁着天还不晚,去帮胖丫洗洗澡好了,周樵樵说gān就gān,当即扔了笔跑出去,把胖丫从一众军犬里领出来,拿着水管子替它冲洗。
藏区缺水,有限的水源既要供应日常饮用,又要拿给炊事班去浇灌菜园,要不是营长连长们都去联欢了,他可不敢这么畅快的拿着水管子给狗洗澡,太奢侈了。
把胖丫洗的gāngān净净,周樵樵又领着它出去溜达,距离营地五公里左右有一个藏民小学,听说是以前部队援建的,年久失修,小学的校舍现在已经破烂不堪,孩子们都不愿到这里来上学,长此以往,这里更加寥落。
周樵樵牵着胖丫一直逛到天快黑,才返回营地,医疗队走了,营地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吃过晚饭以后,官兵们守在营部看新闻联播是雷打不动的,周樵樵把胖丫安置好以后,走进营部坐在角落里。
新闻联播过后,照例是各个排自己组织讨论会,汇报思想工作,周樵樵已经是班长,平常他不怎么发言,这次他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把五公里外那个藏民小学的qíng况简单说了一下之后,周樵樵道:“既然那所小学时我们帮助地方上援建的,也应当负担起维修工作,那里年久失修,有几间校舍房顶都漏了,万一冬天遇到大雪,孩子们在里面上课非常不安全,防患于未然,我建议连里尽快拿出方案,不要等事故出了再去救援。”
他的提议得到了排长的认可,排长表扬周樵樵思想又进步了,从只为自己考虑,到现在也能关注老百姓生活,希望他再接再厉。
周樵樵细一琢磨,排长这话怎么那么不像夸人呢,难道是自己说错了?搁心里把自己的话思来想去,没琢磨出什么不妥的地方,直到他看到指导员在笔记本上写字,才恍然大悟。
自己提出的建议固然是好,却是缺乏可cao作xing,想做成这件事,就得拿出一套具体的方案来,用连队经费支援地方建设,这是需要层层审批的,等批下来,一年半载也就过去了,太耽误事儿。
一连几天,周樵樵都在考虑这件事,脑海里渐渐有了成形的方案,这回他没有在班组会上说,而是私下里找到了排长,把自己写好的计划jiāo给排长,排长拿着他jiāo上来的东西看了一会儿,赞道:“你小子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主意就是多。”
为了能让排长看明白,周樵樵把稿子写得尽量浅显,可就是这样,文化不高的排长看他的稿子还是有看不明白的地方,更不知道什么叫破窗效应,什么叫蝴蝶效应,觉得这小子虽然想法不错,却还是爱拽文。
来这里一年多,周樵樵的家世一直是个迷,就连排长也只知道他是个gān部子弟,曾经在英国上过学,至于其他的,众人了解的都不多,只是茶余饭后会议论,他怎么不在英国继续上学,而是跑到唐古拉山当兵来了?
排长把周樵樵的计划报到营部,营部又将这条建议上报军分区,本以为不会那么快得到回复,哪知道没过一个月军分区领导就有了指示,觉得周樵樵这项军民共建的提议非常好,可以参照执行。
按照周樵樵的提议,营区各连队改变了每天训练项目,而是每天行军几十里拉练,采摘虫糙、雪莲花和贝母等珍贵药材,拿到山下卖给当地的药店换钱。
辛苦了三四个月以后,他们有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不仅能维修那所小学的校舍,还能再给孩子们打一口井,开工的时候,周樵樵第一个举手报名参加施工。
藏地里气候多变,一片云飘过来就能下雨下雹子,必须赶在入冬之前完成修建,不然就会耽误工事,周樵樵和战友们每天在工地上搬砖建房,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这一天,周樵樵正在校舍的三层小楼上抹灰浆砌砖,楼下有人叫他,他张头一看,一个背包客打扮墨镜青年正在对着他挥手。
那是谁?头脸被帽子围巾挡的严严实实,周樵樵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到这里快两年了,没人来看过他,可是那熟悉的声音,让他很快又认出了对方。
是周墨,那小子从广州来看他了!
周樵樵高兴极了,丢下手里的砖头跑下楼,不顾一身的灰浆,飞奔过去跟周墨拥抱。两人先是抱在一起,后来又捶打对方肩背,感慨对方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健壮了。
“你这灰头土脸的,是在当瓦工?”周墨落下挡风的围巾,看着周樵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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