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了,和蔼地看着我道:“娴妃是忠良之后,此番在贡银案中又立下大功,皇儿与她恩爱,立为皇后也应当。”
太后都点了头,我再无推却之理,只得起身拜谢。
又听太后话锋一转:“只是你这后宫里,人也太少了一些,你看看,在妃位的只有娴妃与湘妃,并下面几个贵人。他日娴妃成为皇后,就只有一个在妃位的了。哀家明白皇儿勤政,但这看着也不像。哀家这些日子打算着为你选秀,也是早日为皇家绵延子嗣,你看如何?”
我感叹太后精明,抬眼去瞄如素,她倒是好整以暇,似乎皇上的后宫补进多少人都与她无关。
司徒鄞乖觉得很,“依儿子看不用这样麻烦。宫里刚出了应绿的事,我也是怕了,亦不敢母后为我如此操劳,不如……”
太后打断他,“皇后,你怎么看?”
听见这声称呼,我心中一跳,自知逃不过,微笑道:“母后说得极是,如今后宫空虚,正应选几位合皇上心意的妹妹照顾皇上,亦为皇家早日诞下皇子,使国运稳固昌隆。”
司徒鄞看看我,我避头不见。
太后满意地点头,“还是皇后懂事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皇帝若忙,选妃的事哀家可以代劳。”
我赔笑:“这本是臣妾该为母后与皇上分忧的,怎好让母后劳心劳力呢?”
太后笑了,慈爱地盯着司徒鄞,“你身子刚好,再让你操劳,哀家这个儿子啊,必定要埋怨哀家了。哀家还没老呢,可以帮你们操办这桩事。好了,大家别愣着了,继续用膳吧。”
宴席过后,司徒鄞与我一道回眷瑷殿。他对此事的解释是:当时赶鸭子上架,想不应下来也不行。我却怎么看都是他求之不得,对他假笑:
“你实心也罢,假意也好,眼见有一批美人儿要进得宫来了,你也不必在我这儿胡缠。”
“这话怎么酸得很呢?”司徒鄞吸吸鼻子,以扇遮面,却挡不住笑意,“明明是你应承母后的,回头又来怨我。”
他故意气我,我便不理会他。谁料太后娘娘真个雷厉风行,不到一月时间,便搜罗起官宦人家待字闺中的女儿,话音传入我耳中,道是个顶个的丽质纤纤。
司徒鄞选了一日,留下六个人的牌子。再见他时,脸色却有些苍白。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怎么这样疲惫?”话说得嘲讽,仍端了补汤给他。
司徒鄞喝了几口,指腹刮上我的眉毛,笑纹清暖:“这几日净见乱花从眼前飘来飘去,一心惦念你,怕你不开心,又觉得你吃一吃醋也好。没想到你还是一副事不相关的模样,真叫人心伤啊。”
我皱眉,事关身子,总这样顾左右而言他。
“到底觉着怎么样,是朝政累着了,还是天凉受了寒?有没有召御医看过?”
“不过是时气不好,旧疾发了。”
素有旧疾,又素不喜人关忧,我心下无可奈何,忽觉满不在乎说笑的人挨得近了些。
“说真的,我这身子骨也支撑不了这么繁重的国事,不若咱们生个儿子,也好让我歇一歇。”
“牧舟!”
见我真怒,他敛住笑意。“好嘛,不玩笑了。后日是你册封,好好准备。”
第57章 于子朝昏
册封皇后这种事, 听起来风光无限,实则却是累人的差事。前一日司衣局送来了册封大典上要穿的凤冠霞帔, 大红颜色晃人心神。
是日天色才明,身边近侍的人便忙碌起来。我随意披件宽袍坐在镜前,由着迢儿梳妆。
迢儿的手是百里挑一的灵巧,不多时便将凤髻挽成,又将金钗一支支插入发间, 最后戴上凤冠。我左右看看, 真真整丽端庄, 一丝毛病也挑不出来。
“小姐真美!”迢儿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跟她自己出嫁了一样高兴。
我笑道:“等你做了新娘子,也是一样美的。”
“小姐说什么呢, 谁要嫁人了……”
我促狎她:“小妮子, 你与那侍卫长张路的事儿, 以为我不知道呢?你若急着想嫁, 我非常乐得替你保媒。”
迢儿羞红了脸,向我跺脚道:“小姐已是皇后了, 还这么捉弄人!必定是秋水那蹄子使坏, 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秋水闻言进来,微笑道:“我又不知道你的事, 怎么是我说的呢?娘娘慧眼明察,你又往我身上赖。”
迢儿平时这么伶俐的人,此刻一句整话也说不出,瞪了秋水一眼, 羞恼地跑了出去。
我觉得有趣,开怀笑了几声。秋水为我整理服饰,缓着声劝:“今天是娘娘的大日子,娘娘还是着紧些,免得出了差错。”
我向镜中看了看,果然人靠衣装,这大红的衣衫穿上,气色都艳了许多。口中不经意:“有什么差错可出的?再说这皇后也没什么稀奇,大不了不做就是。”
“真是好大的口气。”
外间突然有人说话,我与秋水同时一惊。
眨眼间,只见一人飘然而来,一身淡雅素衣,宛若轻云出岫。
我莞然一笑:“如素你来了。”
如素先将我打量一番,而后缓声说:“我看你是被皇上宠坏了,这样的日子,什么话都敢说,门外连个管事的都没有,也忒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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