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固威应声而去,而后是房门落锁的声音。
钟了抚着肚子,慢慢在床上坐下来。
这厢施小叶听完施固威一字不差的转述,怔了很久,突然一拍桌子,气愤地叫喊:“她这是挑衅!”
施固威没话可说。大概所有这般处于青春年少,漂亮又多金的大小姐都有颠倒黑白的权力,而会包容这种理直气壮的任性的人,也只有对其死心塌地的护院了吧。
可惜,施小叶要的不是他的心。
施固威尝试劝说:“小姐不过与那人一面之缘,还是忘了他吧。他既有家室,便是配不起小姐,小姐条件这样好,何必执着在那人身上?”
“你懂什么!”施小叶咬了咬唇,没法把对那位公子的欣慕用言语表达出来。
一眼怎么了,有些人只需一眼,就能勾魂摄魄,就能让无数女子终生思误。她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人。
她自负貌美,又是拓衿首富的千金,众星拱月地长大,哪有她想要而不得的道理?纵是对方有妻室,只消一纸休书就能了事!
唯一的不安,是这女子竟如此……与之般配。
“阿固你说,我和她,谁更漂亮?”施小叶的声音闷闷的。
施固威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小姐。”
施小叶的脸上写满忧愁,一只漂亮的蝴蝶无法面对另一只比她更漂亮的蝴蝶,更何况她施小叶心高了十六年。
眼看又有眼泪在小姐眼里打转,施固威连忙说:“小姐如今豆蔻年华,那妇人看上去双十有余,当然是小姐更胜一筹。”
他顿了顿,一股脑地抛弃了先前劝阻的念头,信心十足道:“小姐的心上人若是知道小姐一番心意,必会感动的,到时让他休妻再娶,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真的?”施小叶抬头问。
“自然。”面相凶恶的大汉难得浮现一抹柔色,肯定地点头。
这话是骗鬼的,偏偏施小叶就信了。两天后她把钟了请到自己的卧房,打算与其正面交锋。
钟了十分沉静,对着施小叶友善地笑了笑,指着一把椅子,“我可以坐下吗?”
施小叶当先坐在一张美人椅上,而后指了指对面,“坐”。
钟了坐下后,施小叶暗自打量她一番,而后冷笑道:“听说你这两日不吃不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怕我下毒不成?”
“钟了身份微薄,不敢冒然领饭。”
“你叫钟了?”施小叶弯眉一挑,“那……那他叫什么?”
“他姓沐,单名舟。”
钟了不吝回答,盯着眼前这个有点脾气的年轻姑娘,微笑问:“小姐既喜欢他,如何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施小叶到底是方慕少艾的年纪,闻言脸色微红,别开头,口吻生硬道:“你既知道了这事,自然也知道本小姐的意思,你现在马上写封自休书,让沐、沐公子断了念想,这样也可以少受些苦头。本小姐也不为难你,会给你一笔银子,送你回娘家,若是不依……”
钟了打断她,“小姐喜欢他什么呢?”
施小叶语噎,高声嚷:“我跟你说不着!”
她觉得心虚,明明是她有恃无恐,为何这女人不但没有一丝畏色,反而从容向她发问?
她越想越气,故意将指节捏出声响,“不妨告诉你,你的夫君本小姐要定了,我施小叶打从生下来,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他娶了我,能得到我爹爹的所有家产,这可是全拓衿的男人梦寐以求的!”
“他若因为这些动心,我将他让给你也无妨。”钟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到底是腹中无物,饿得有些难忍。
单手扶着案角,她声轻如风:“我想劝小姐一句,小姐还是快些放我回家,我夫君脾气不好,若让他找上门来,怕给贵府增麻烦。”
“哼,他怎么可能知道是我抓了你?”施小叶的笑容里带着天真的得意,“说不定他并不在乎你,再过些时日,便把你忘了也未可知。”
话音刚落,外院传出呼喊之声,施小叶皱眉起身,推门向外道:“阿固,怎么回事?”
无人应答,钟了心中一叹,起身便向外走。
“站住,你想跑吗!”施小叶随之长身而起,用力扣住钟了肩膀。
钟了面上凝了层冷气,霍然沉声:“我是为了救人。施小姐,事有因果,你做的事情,莫要让他人为你承担。”
与她的话音呼应,一阵清脆的刀刃相接声鼓入耳膜。
施小叶似乎明白了什么,拔腿向外跑去。
(六)
大堂已经混乱一片,原本的红灯悬彩散落一地,七八个护院倒下,更多的打手从四面八方涌出,人数上足以代表这家人的财大气粗,可真练上手,都是不经一击的草包。
人群中央,是手执玉扇的李牧舟。
他的脸色沉静如水,甚至没有一丝怒气,但他的眼里,冰冻三尺。
“牧舟,不要伤人!”
李牧舟手下一顿,迫切地朝声音方向望去,妻子看上去无恙,只是容颜有些憔悴。
他心里一松、又一紧。
如此一来,手下更失了力道,李牧舟咬着牙将面前之人一一打退。这些痛声□□的人应当庆幸,因为他在努力控制着杀人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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