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夜夜在自己的少女梦里煎熬,半夜跑出去劫贫济富就是怕一时冲动捅破了窗户纸,然后白天若无其事的和两人为芝麻大点的小事笑的前俯后仰。
三人这般过了几个春夏秋冬,这样的日子截止在柳月来到后的第四年。
祁湘接了一个任务,下令人出资千金,要求他们杀一个人。
这人叫周嗣长,当时的三皇子,如今已经作古的先皇周嗣长。
杨生那个做作的死爹。
忌亡客挑了祁湘去办。
当时的三皇子实力隐隐超过当朝太子,皇帝也偏爱这个老三,眼见皇帝缠绵病榻,不日就要咽气,还天天要见他的宝贝三儿子,太子这才动了杀心。
祁湘作为忌亡客数一数二的美女杀手,此次任务义不容辞。
忌亡客将她扮作一个琴师送进了三皇子府邸。
祁湘入府的第二日就得了周嗣长的青睐,生怕别人不晓得似的,日日传唤。
这是计。若周嗣长怎么容易就中了美人计,那他就不是周嗣长了。
生离知道妹妹进王府做任务便很少与祁湘来往,两人一个月里几乎没有来往,直到有一日,生离不知从哪儿听得消息,说三皇子大张旗鼓的遣散后院佳丽要纳一位乐师为妾。
这是周嗣长的计,诱敌轻心的计。生离不知道,他咋听闻大白天里就飞进王府去见祁湘。柳月怕出意外也跟着了。
柳月伏在屋顶上,小心翼翼的掀开一个瓦片。
屋里就兄妹两人,门窗紧闭。
生离穿着黑衣,脸色一贯的苍白,望着祁湘缓缓道:“你当真要嫁给周嗣长?”
祁湘似乎没想到他会此时来,微微有些恼,蹙着眉说:“后日便嫁。”
生离沉默好久:“那你……”他突然停住,又一会才说“你真心中意他?真心,喜欢?”
他说的及缓慢声音且轻,仿佛刻意压制着什么。
祁湘道:“我自然是中意子梅,喜欢子梅的。”
子梅是周嗣长的表字,她都喊这么亲密了。
生离不再说话,他低着头,胸脯剧烈起伏,祁湘又问:“兄长问这个干什么?”
祁湘以往只喊他生离,从不叫他哥哥,更不谈兄长,此时一句兄长倒想刻意挑明关系似的。
生离晃了下,口中喃喃:“那便好,那便好。”摇摇头“无事。”扭身从窗跃了出去。
柳月忙不迭跟上。
生离跃过王府的墙头,竟是再没气力施展轻功,扶着墙走,突然吐出一口血来,滑倒在地上。
柳月也不匿藏行踪了,跑上去扶他,他却是站也站不起来。他唇上沾了血衬的一张脸如白纸般,他前些日子出去受了伤还没好全,八成是旧疾复发了。
生离推开拉他起来的柳月:“你让我歇一歇……”
他说话时眼神空洞,推柳月的手没有半分力气,在空中举了下就掉下去了,望着墙面发愣。
柳月拼命拖他起来:“这儿有守卫巡视,抓住救麻烦了,你快起来。”
生离这才被她半拖半扯的站起来。
回去后他像失了魂一样坐在桌子前,柳月给他送饭,他却失魂落魄的问:“这世上有什么浇愁的物件?”
柳月将饭菜撤了,给他拿了几坛子酒来,那八成是生离头一次这么多喝酒,一坛下肚就分不清柳月和祁湘了。
对这柳月说:“祁湘祁湘祁湘……”
柳月也喝酒,她酒量比生离强,喝的半醉未醉,酒壮怂人胆,拉着生离的手说:“我好喜欢你。”
生离说:“祁湘祁湘。”
柳月笑:“生离。”一口酒入喉,竟是苦的,还有些咸。
两人抱着酒喝,后来喝着喝着不知如何滚到了床上。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时,柳月睁眼看见眼前是生离,在明媚的阳光下他整个人被镀了光,如梦如幻。
她以为是做梦,摸了把,生离醒了。
他由呆愣到惊恐再到慌张最后定格在一片空白,空白的坐了起来。
柳月看他浑身抓痕,才想起昨夜的荒唐事,也怔怔的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生离穿好衣物在床边坐了好久,背对着她说:“对不住。”
打开门出去了。
开门的一瞬间,阳光扑面而来,刺的她眼泪往下掉,只是一句对不住。
柳月笑着对他说:“没事,不过一夜春宵。”
门吱呀一声关上。
祁湘都找到如意郎君了,你就给我个对不住?
“再然后,世人都晓得三皇子身边多了个红衣美人,和一个忠心耿耿的鬼面离。”
柳月说完一壶酒也没了,一段往事说得颠三倒四,杨生个二闷瓜子一个字也没听出这和他有什么关联,木然的看着她。
柳月举起酒杯斜眼看他:“你还不懂得?”她咯咯笑起来,摇着头“你再不回过味儿来,你的裘媛媛也合该跟别人跑咯。”
说罢她便站起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摇摇晃晃的往自己房里去。
徒留杨生在廊沿下站了良久。
他仿佛是被点醒,陡然醒悟。
是了,他一直想着将裘媛媛从自己心里剥出去,却从没想过若裘媛媛先他一步将自己剥了出去,那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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