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登时清醒了,却又不敢动作,一面装睡一面憋尿,提心吊胆的煎熬了大约半个时辰,这团黑影终于有了动作。
被窝里,裘媛媛紧紧攥着手心的木簪子,等这人靠近,就一簪子摁进他喉咙里。
这黑影慢慢走过来,缓缓弯下腰。
正在此时,裘媛媛闻道独属于杨生的气味,这味道着实难以描述,像是皂角里混了墨汁又带点冬日雪花里的清冷,更重要的是有一种独属于杨生的味道。
总之这种奇怪却不难闻的味道,天底下,独杨生一份。
裘媛媛悬着的心放下来,惊疑不定,正想着要不要继续装睡来避免尴尬。
额头猝不及防被一个柔软温和的物什贴中,伴随着隐忍克制的呼吸,硬是在她额头上停留了许久。
……这是个什么情况???!
接着连续好些天,裘媛媛留了个心眼,没再睡那么沉,杨生简直是一天一打卡,每回凌晨出门前,都要来她床前木棍子般站上个几刻钟。
她愣是从来没敢睁开过眼。
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个月,一场小风寒最终不能要了鬼面离这个满手血的刺客,偶尔杨生与裘媛媛在院子里练功时他也会在一旁看着,出言指导一二。
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她们已在这儿逗留的够久,准备次日离开,柳月出门买菜去了,三人照旧在小院里各忙各的。
彼时有人来敲门,裘媛媛离门近,撂下剑便去开门,只当是来听小曲的,不料门一来便见门外站了好些个白衣人。
熟悉的装扮叫裘媛媛心头一跳,反手欲关上门,领头的男人却上前一步将门卡住了。
裘媛媛强自镇静:“我们这几日不唱曲儿了。”
一清瘦男子从一群白衣飘飘的人墙里挤出来:“小妹妹还记得我否?你莫怕,我们是来解救你的,你且让一让。”
裘媛媛并不记得他,但看他这身打扮也能猜到这是上回屋顶上逮着她们的人。
裘媛媛心里骂了声娘,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果然不该心软。
“你们要干什么?”
领头的人本就面色不善,见裘媛媛不配合,脸就是一沉,劈手来打她。他身后的清瘦男子手疾眼快,将裘媛媛提溜起来,男人举着高高抬起的手,瞪了男子一眼:“哼!”将衣袍一甩,走了进去。
裘媛媛从这人手里挣扎下来,在一群白衣长腿里穿行,先一步跑到院子里,院子中只一个杨生在练金兰花教他的剑法,坐在门口的鬼面离不知了去处。
当年金兰花教的这剑法不过是启蒙作用,都是些简单的动作,如今的杨生耍起来早行云流水,再流畅不过。
院子里呼啦啦闯进一大群人,杨生面不改色的挥舞着手里未开封的铁剑,似乎看不见他们。
领头的白衣人扫了杨生一样,在院中踱步:“给我……”
第二个字刚脱口,杨生手上的铁剑失控脱手而去去,直接朝这人脸上飞。
这人面色一凛,错身躲开:“找死?!”
杨生缓缓收了身形,站直了,波澜不惊道:“手滑。”
裘媛媛已经悄咪咪的挪到杨生旁边,见鬼面离躲起来,杨生又在旁边,不知打哪来了底气,挺着小胸脯:“你们闯进我家还在我家大放厥词!”
这人嗤笑一声,许是不想和两孩子多费口舌:“把你们家大人喊出来。”
裘媛媛已经准备好唇枪舌战,和这人大战三百回合,激动的上前一步,杨生一下搭住他的肩膀:“去屋里喊人。”
裘媛媛还没搞懂他怎么突然服软,又觉杨生在她肩膀上捏了捏,便压下心头疑惑,转身往里走。
她刚踏上阶梯,只听身后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像是什么机关启动的齿轮声,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不好!快走!”
裘媛媛扭头,正见密密麻麻的铁丝线以极快的速度向院子中心靠拢,丝线在阳光下山着寒光,可以想象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它有多大的杀伤力。
杨生显然是早就知道,腾空而起,足尖一点跳到了另一边的廊沿下。他衣袂飘飘轻巧落地,同时噗呲的切割声,方寸宁静安详的小院立刻成了修罗场。有人反应慢,直接被拦腰切断,有人躲的不及时或是没躲开,断腿断脚,血迅速将小院染成红色,惨叫声不绝于耳,连院子里几颗枣树都不能幸免,断成两节。
树干倒地,血溅迅速红树叶,院子里寂静两秒。
裘媛媛看着面前血腥的画面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其实她在现世中是个很重口的姑娘,什么**杀人狂,*神来了,**岭等等等各类她都看。只是眼前着血肉横飞的场面太大,她有点懵,脸色白了白。
又看见这些人首身各异,一地血肉内脏,还没忍住转身吐了。
杨生往裘媛媛这边扫了眼,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人吸引了,这群白衣人还是有那么两个真材实料的,躲开了“千百丝”。此刻正有一人的剑锋朝他刺来,他反应如电,脚往他手肘踢去一面躲闪。
这人正是这些人的领头人,此刻他双眼发红,见杨生即将躲开嘶叫一声,剑锋一转。
杨生毕竟习武不到两年时间,眼见着剑拐了弯,心中也知道要躲,只是身体还没反应,眼见着剑要刺进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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