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人良久,终于想起那么点依稀的印象:“余……”想不起名字,他迟疑道“余文墨?”
这怪不得杨生,六年来大起大落,他经历的太多了,回首再看六年前的自己,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他从没怀念过裘媛媛出现之前的日子,余文墨于他而言只是他少年时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同窗。
余文墨眼中的光黯淡下来:“你都将我忘记了?”
杨生不习惯文人那套搬文弄字的煽情,但确然是旧时好友,他只能干笑两声。
两人神色各异,场面十分尴尬。
岳清大致猜出内情,干咳一声,充当一只通情达理的搅屎棍:“安定王找岳清所商何事?”
杨生不知何处安放的尴尬目光登时变的凛冽:“不知岳公子如何看待卓大人?”
余文墨同岳清对视一眼,有余文墨做中间纽带,三人间的间隙小了许多。
岳清起身将门窗关上,余文墨对杨生道:“坐下说。”
岳清关好门窗,回身朝两人这边走来,敲着手里扇子,幸灾乐祸的模样:“旁人我不知道,但卓大人,”他似憋不住低头轻笑一声“卓大人自视甚高的七尺男儿,动不动被一个男人玩儿的下不来床……”
当朝皇帝荤素不忌,歆锦南国的民风前所未有的开放阔达,男风虽为人所不齿,却也被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至少走在路上不会被人吐唾沫。
他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余文墨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岳清含笑慢悠悠的说出下半句:“肯定是受不了的,诸君说是不是?”
杨生想起上回朝堂上的情形,若有所思道:“他对皇上可否忠心?”
岳清耸肩:“不清楚,不过他对金银财宝很忠心。”
。
裘媛媛回到金家,神色郁郁,她不知该如何给裘悦诗交代,想起杨生在外人面前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心中又添烦躁。
走到裘悦诗门前,她逮着一个丫鬟打探:“我姐姐如何了?”
路过的下人都能看出她心中不快,小心翼翼的回答:“好多了,将才进了些吃食。”
自昨天回来裘悦诗一粒饭米都没动,怎么会突然吃东西?裘媛媛心想这小丫头怕不是在骗自己,推开门走进去,裘悦诗的面色确实好了许多,可说是面带红光。
裘悦诗抬眼看见她,迫不及待道:“你去找悦茗了?刚才她已经来过了!”
裘媛媛惊疑道:“她回来了?”
她这么说裘悦诗面露遗憾:“她只是来看看我。”
裘媛媛道:“真的是悦茗?”
这几年一是为了照顾金若潜,也就是裘大业小朋友,家中很少提极过去,对悦茗更是绝口不提。当初她被忌亡客带走时,大家都当她已经死了,突然说她没死,还回来了,裘媛媛感觉像假的一样。
裘悦诗神情笃定的道:“我不会弄错。”
裘媛媛失神道:“活着就好……”
“你做什么去了?”裘悦诗拉起她的手,捏捏她的小脸,哄着她“回来就看你脸色不好,谁惹你不开心了?”
裘悦诗这样一问,裘媛媛心中本可以忽略不计的酸涩蓦然被放大,眼眶里有眼泪打转:“姐你恨不恨王公子?他骗了你,这样的人简直太过分了。”
裘悦诗表情一僵,怎么不恨?她用的是真心,自然是恨的,但这种小插曲实在不足以在她的人生里掀起波澜。这种事,想通了就好了,想不通,便万劫不复。
裘悦诗隐约猜道什么,调笑道:“还有人敢欺负我家媛媛?去打他一顿,打残了姐姐负责。”
裘媛媛瘪瘪嘴,窝在裘悦诗怀里撒娇:“打不过。”
裘媛媛不知自己是出何心理,杨生暗示的时候她下意识回避,装傻,现在细细想来或许是觉得自己配不上,觉得自己不够好。这种从小养成,根植在灵魂里的自卑感,当她遇见足够优秀的人时就会跑出来作祟,使她束手束脚。
裘媛媛将自己闷在房间里,她觉得好累,躺在床上但睡不着,她想弹琴吟诗来抒发胸中憋闷,摸着琴弦感觉浑身无力抬不动手。
她觉得现在糟糕极了,这种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江倒海,发酵膨胀,最后变成一个实质性的想法。
她想见杨生。
然后立刻被她否决。他在外人面前装作不认识我,凭什么要我去找他!
于是又突自生气,莫名其妙特别气,想把杨生打一顿,然后质问他为什么装不认识自己。
裘媛媛在内心里演了三百六十回大戏,最后丧气的发觉:她凭什么生气。
然后越来越气,感觉体内有七八股真气横冲直撞,压缩膨胀,眼见就要原地爆炸,走火入魔。
窗棂忽然轻响一声,杨生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眼前,可怜巴巴的说:“你为什么要去找岳清?”
第四十六章
我超酷46
太阳斜斜的挂在天边,阳光刺眼,杨生身后是八月酷暑,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林荫迎风绰绰摇动。
他站在窗前,像只被遗弃的哈巴狗,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质问着她:“你为什么去找岳清?”
“……”上一秒想见他,人下一秒就出现在面前,裘媛媛有种被抓包的心虚“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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