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
“与那老谷主早已经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把雀灵谷的人卖给了柔然,卖给海盗。我想阻止他们,可奈何一个人势单力薄,只能每次悄悄的来,悄悄的去。最多去吓唬一下蓝遗策,除了让他半夜里睡不着觉以外,也做不了什么,那老头子机警的很,身边随从又多,我根本进不了他的身,他不死,我也回不了家。”
她偷偷看了李承之一眼,心道“也见不到你。”
“直到上一次回来,我发现这老儿正琢磨着白凤岭的药方,将“夺魄”□□一批一批的放在南疆人的身体里,一旦毒发,便又痴又傻。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只好跟个无头苍蝇一般,跟着大家去围剿白凤岭,这□□是从他哪儿来的,说不定解药也在他那里。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便想将大伙儿都引到白凤岭的老巢,借机寻找解药。没想到,”
她垂下眼帘“小七妹妹先中了毒。”
“而解药呢,连个影儿都没见着。”周骞眼神如伶俐的刀锋,划破空气。
“你们蓝家真是一脉相承,干些净是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儿。”
蓝蝉低下头,苦笑一声“没错,小七妹妹,我欠你一条命。”
她慢慢抬起头,神色甚至悲愤,
“等我做完了一件事,便把这条命拿来还你。”
她一转身,将长弩对准了金万财,嗖的一箭射出。
无论是十几年前的反叛,还是后来的兵甲奴隶交易,都离不了天师堂这根搅屎棍子,不单单是蓝蝉恨透了他们,整个南疆的奴隶都恨透的他们,蓝蝉一出手,身后的长弩兵们一个个捡起了丢在地上的长弩,
眼看着一片长□□雨便要遮天蔽日,划过夜空,结束了所有的仇恨,
倏忽之间,蓝蝉的长弩被一个人拦住。
李承之忽然转过头,露出诡异的笑容,一只胳膊慢慢的伸向她的咽喉
蓝蝉心里一惊。
身后的长弩兵也好,逃走的老弱妇孺也好,都露出相似的诡笑。
一股熟悉的香气悠悠的飘了过来。
金万财躲过了方才的长□□,从袖中取出来一个瓷瓶,洒在了地上,抚掌大笑道
“白凤岭这厮,活的时候是个废物,没想到死的倒还有点用处。”
当初金万财被周骞封在山顶的溶洞里,出来以后大发雷霆,派手下将整个山上上上下下的搜罗了一遍,可惜人早就跑没影儿了,倒是搜到了白凤岭的尸首,至少能够回去复命,聊胜于无。
白凤岭将催动摄魂香融入了自己的身体,相当于一个人形香炉,能控制南疆的一干奴隶。他有了白凤岭的尸身,自然也不肯轻易浪费,可又不能走哪儿都背着个死人,便将他练成了灰烬,装在了一个小瓷瓶了。
没想到,还真救了自己一命。
金万财一笑,顺手捡起地上的金马铁,伸出袖子擦了擦上头的血迹吧,而后对着月亮照了又照,轻生叹了一口气,
“我希望,这里除了我,再没有一个活人。”
蓝蝉眼看着长弩被李承之牢牢的抓住,如紧缩在铸铁中,饶是她频频催动内力,却是一动不动,李承之手颤抖着慢慢逼近她的喉头,脸上似乎毫无表情,然而一双眼睛里仿佛烧着了火,
他浑身上下早已经不停使唤,四肢百骸中都换了个新主人,挥动着他的躯体,他拼尽了全力,也只能将自己的动作放慢了而已。
“杀了我,快跑。”李承之嘴唇哆嗦着,吐出这几个字,目光里尽是哀求之色。
蓝蝉从他腰间取出匕首,然一阵锥心之痛,迫使她又放了下去,叫道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下的了手。”正说话间,李承之的大手已经卡住了自己的脖子,蓝蝉不住的挣扎,在空中又踢又踹,企图挣脱他。
不经意间,一个精致的小布袋子从李承之身上掉了出来,露出里头五颜六色的羽毛,有翠绿的孔雀,斑斓的鸳鸯,还有一只白鹤的羽毛带着几丝黑点,
小布袋子上写着“婵”
蓝婵闭着眼睛,流下两行清泪,刀尖儿颤抖的向前。
身后被催动的奴隶们举起了□□,对准了方才哭泣的亲人,只是动作与李承之一样,都是很慢很慢。
四王子绝望的看着金万财,没等到求情的机会,便被一只长弩穿心,登时便断了气。
深夜里静悄悄的,除了兵甲与血肉的碰撞外,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绝望,无尽的绝望。
金万财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场面,自言自语道“不打紧,香气总是慢慢飘散的。咦”
他瞳孔一缩,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忽然笑了,
“这小子反应倒是快,可惜你轻功再好,跑得过风么。”
远处,周骞正抱着小七往雪山顶上一路狂奔。
第64章 山巅
周骞反应很快,快到连他自己也不可思议。
他在看到李承之那个诡异的笑时候,就忽然惊觉,提了一口气,抱起小七一路冲着山顶狂奔,山风呜呜的在他耳边刮过,他发足奔跑,必须跑过那夺魄在空气中的弥漫,跑过山谷中的风。雪山上的青松树影从他身旁掠过,山顶的风雪硬的刮脸,他也是全不在意。
玉峰半身腰间围着一圈云雾,再往上,便是崖顶的无人之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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