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不是好事儿?”
赵谨严神色严肃地盯着瞭望台,
“若是当真如此是好,只怕实而示之虚,强而示之弱,他们正憋着一股劲儿,等着将大端的天捅出一个窟窿呢。”
忽听一人纵马而来,及至跟前,翻身下马,
“老将军叫传令官过去,说是京城来使。”
这时候来使?
赵谨严皱着眉头,匆匆离去。
将军帐前,炉子烧的火热,两侧的兵器架子上的刀戟似乎有一阵子没用了,上头都浮了一层灰,桌上的笔墨纸砚倒是消耗了不少,墙上的萧山三郡的地图被撤了下来,换做了个花鸟鱼虫,在刀光显得有些个不伦不类。
倒是来使看着颇为高兴,对着一幅蔫儿了吧唧的玉兰花赞不绝口,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似乎上头摆着的不是朵玉兰,而是将军解甲归田的一颗心。
将军不动声色的将刚摘下来的大端江山图往床底下塞了塞,又扯了一个银甲盖在上头。
“听说自打上回柔然来使求和以后,边关防守一日松过一日,今日连边防也撤了,想来已经对我大端朝已经再无觊觎之心,圣上听闻龙颜大悦,对大将军也是赞赏有加,特命我奉上金杯美酒,以慰将士。”
周风欠身谢了赏,
“只是如今既然柔然已经够不上威胁,将军年纪也大了,何苦守着边关苦寒之地,如今京城里春光正好,将军的府宅空置多年,前几日圣上特意派人打扫了出来,想着将军日后能有清福呢。”
周风烹茶的的手停在半路,整个人一愣,
他明白了,
早知道皇帝要整顿军权,没想到竟然来的这样快。
他点了点头,“我周风就是大端朝的一个马前卒罢了,这些年来,没什么功劳,若是圣上有其他的人选,我自然是乐意的。不知新派来领兵的是哪位将军?”
来使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将军,皇上说,如今既然柔然祸事没了,大端十万镇北军便可以打散分派到各地镇压流民,不瞒您说,朝中如今兵丁紧缺,各地流民造反军四起,已经捉襟见肘了。”
“那北疆怎么办,由着阴山口门户大开?”周风拂袖“我并非舍不得手上一做虎符,只是如今情形和三年前好生相似,恐怕如今边境松懈是柔然军的□□,一旦镇北军撤了,他们将会一路南下,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使节顿了一顿,死前想后良久,战战兢兢的说出一句,
“圣上说,若是将军不肯交出虎符,便差我来问一句,是守在在阴山脚下的财宝过一辈子吗?”
周风倏的脸色一变。
早先江湖上传闻周风将十几年来的在柔然搜刮的财宝,埋在北疆各处,地点都标记在了玉兰图上,他知道,却也不辩解,也无从辩解。他周风带着十万大军常年驻扎在北疆,说他藏人也好,藏钱也好,他总不能拉着皇帝来这儿参观一下,就算他想,只怕朱明煜那个身子,是要死在半路上的。
只是没想到,皇帝竟然把猜忌放在明面上来了。
这是想逼着他就范。
也罢,周风不言,从军帐床上取出一个盒子,递到来使手上。
“周风听旨:镇北军轻骑营,赴清北三郡,奔雷营,赴南岭……即刻开拔,虎符暂由时节保管,拖延者,按叛军处置。”
是夜,一匹快马悄然潜入萧山北的一处丛林。
从远处看,这林子没什么古怪,常年的的积雪落在上头,让长青的树木上带着银装素裹,然若是站在山顶,便会发现,这林中外头围着一圈高大的松树,将里头围的严严实实的。
只有走进去,才会瞧见里头是空心的,驻扎着柔然人的帐篷。
“消息确实?”帐篷里的人微微欠下身子,躺在一张狼皮椅子上,整个身子塌陷在软椅子上,只有一根脖子梗着,
“千真万确,如今大端朝已经是内忧外患,那皇帝原本就与周风离心离德,如今咱们的谣言一起,更是火上浇油,如今周风十有八九是要反了。”
“好。”柔然二王子想拍一下桌子,然而胳膊抬起来才想起手已经废了,不免略觉遗憾,“天师堂扶持这素衣军造反,势必会消耗大端朝的大批兵力,周风再一反,大端便是腹背受敌,这是长生天赐给我们的机会”
“可是,那玉兰图如今被传的沸沸扬扬,世人都垂涎此物,若是当真被人找出来了,发现了真像,可如何是好。”
二王子哼了一声道,付下身说道
“比起精忠报国,铁面无私的故事,世人更喜欢忠臣手里揣着私心,良将在自家的山头藏银子。即便是那玉兰图找到了,等他们发现了秘密的时候,恐怕已经晚了。
他斜倚着栏杆,说道
“胡良玉啊,没想到吧,你费尽心机想送出去的玉兰图反倒成了害死周风的东西,真是自作聪明。”
他轻轻的由着人拨弄着炭火炉子,
轻轻的说道“你去整顿一下兵马,四年了,咱们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第80章 将倾
段崇山掉落水里的一瞬间想着:自己还是老了。
他年轻时走南闯北,十九岁穿过少林的铜人阵,二十一岁与武当的太虚真人比剑,如今的掌门空空道人,当年还是奉茶的童子,而立之年开宗立派,一晃三十年过去,他见过大端的繁盛,也亲眼看见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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