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狐狸的一句掉头,长龙上的兵将慌慌张张,纷纷调转船头,顾头不顾腚,竟然搅和在一起了。
苍鹰在天空中盘旋,最后落在了一个银甲男子的肩头。
周骞站在船头,迎着飒飒的江风,站成了个一面战旗,百余条小船,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人数上虽然不多,然而却有雷霆万钧之时。
小七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骞,一反往日的纨绔德行,鹰目里带着大杀四方的血性,身板挺的溜直,却不是故意摆出的浪荡,而是仿佛背后背着百万里江山的风雪,依旧选择挺直脊梁,踩在累累的白骨上,守住飘摇的河山。
周骞手中持着一尊虎符,高高举起,一马当先站在船头,大喝一声“杀”
“杀”
战船如长剑出鞘,从掎角之势中破开,训练有素的镇北军将士倏忽只见登上余下的长龙战舰,以一当十,迅速占领船上的兵甲舱,而后忽然砰的一声,
子母炮在自家的战舰上炸了个开门红。
长龙终于在自家的队伍里展示了他的的威力。
子母炮的威力远大过血肉之躯,几下的功夫便将长龙战舰的船底打穿,以一种自相残杀的方式的遥相呼应,慢慢的下沉,下沉,带着□□□□沉入落尘江水中。
小七趁乱与师兄弟架起石林中的父亲,见段崇山胸前已是血迹斑斑,不觉一时胸中激荡,恨不得拿自己一条命来换父亲安好。
“放心把,祖师爷没事的。”一双手轻轻的放在小七肩上,周骞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船,轻轻站在小七身后。
段崇山微微睁开眼,冲着小七淡淡一笑,
“傻孩子,哭什么,你都还没许人家,爹爹怎会扔下你走了。”
小七脸一红,偷偷瞄了一眼周骞,
段崇山假装没看见,转脸对周骞说道
“镇北军常年驻守阴山,怎么会在此地出现。你又是哪儿来的虎符?难不成周风那小子已经把虎符私下传给你了”
周骞一笑,将手里的虎符放在嘴里,咔嚓一声咬断半截,嚼一嚼咽了。
周骞哪儿来的虎符,红心大箩卜而已。他这张脸便是虎符,赌的是镇北军旧部的忠诚。四年前皇帝一纸召集,全国驻军轮换,后来便有柔然入侵一事,当年许多的兵士来不及安排,便散落在各处,如今被他以剿灭叛军的名义征召在一起,这些个老兵们这些年在各处挑扁担,卖猪肉,干什么的都有,连刀都快找不到了。
只是热血上头,自己便是利刃。
小七大惊失色“似你这般刻虎符,募兵士,条条都是灭九族的死罪。”
周骞淡淡一笑“死罪,他皇帝老儿还能尚有一条性命下旨抓人,便多亏我这条死罪。”
“祖师爷,您好生修养,我过些日子便去京城请罪,此番实在是情急之下不得已,我约莫着,不妨事。”
段崇山摇了摇头,“不好,”
周骞一愣“什么不好,难不成祖师爷想让我就这般隐匿于江湖中?”
“我说祖师爷这个称呼不好,也该改改了。”
那叫什么,岳父?
第81章 天崩
周骞发现,这一声岳父大人也不是那么好叫的。
铭鹤山庄被炸了个干净,从房梁立柱到山石竹林,都在一片炮火中化作灰烬。
要想重建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若是寻常院落还好,偏偏段崇山是个有情调,有想法的人,这十几年来的功夫一半化在修剪花草,设计别院,一半花在钓鱼晒咸鱼干,给媳妇做饭。他重伤之下,自然是不能自己操刀,偏生小七和三娘一样的性子,金銮殿住的,茅草屋也住的,闲来去外头惹是生非是一把好手,至于修花弄草的柔情万种,她们没长出这个心思。
于是这些个事儿就都落在准姑爷周骞的头上了。
按理说这活儿也不能都给他一个人干,然而铭鹤山庄一共没几个人,经过落尘江一战后伤的伤,病的病,剩下的只有镇北军的旧部,常年驻扎北疆的老爷们儿,跟着周风多年,光攒了一身气力,没攒出几个大子儿,退伍多年连媳妇都说不上,一个个光棍,有力气没处使,二两黄汤下肚,气血上头,自告奋勇的要帮周骞盖房子。
结果周骞刚热好了酒回来,发现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
“谁他娘的说我会盖房子的”
可这话想说的时候,已经晚了。
起初,周骞还兴致勃勃的想要大干一番,不过他一接过段崇山的图纸,脑子就炸了。这画的是些个什么玩意。别说照模样建,他就是看,都看不懂。
以往周风总说儿子是个偏才,周骞自己挺不要脸,自认为是个奇才,不过偏才也好,奇才也罢,总归不是个全面发展的材料,从小除了兵法与武艺,别的手艺都属于烂泥糊不上墙,他唯一会盖的房子的就是北疆大营的帐篷,偶尔扎不好,底下还漏风。
十万大军,长龙巨舰围攻,没愁着他,修个园子算是把他愁着了。
帮忙的没有,上赶着捣乱的倒是有一个
小七是个闲不住的主儿,撸起袖子想去帮忙,周骞哪儿舍得让她干什么重活,指着刚修好的花坛努努嘴,“刚种上的海棠树,你帮我伺候着。”
她乐颠颠的伺候了一个礼拜,等着小树窜高,开出一片海棠花海,每日三遍浇水施肥,活生生的给伺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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