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骞叹了口气,“算了,昨日修好了鱼塘,放了一批锦鲤鱼苗,你偶尔记得投喂就好了。”
小七兴冲冲的撒了一把鱼食,末了将鱼食包放在水池边上,风一吹,鱼食包一点没浪费,全掉进水塘里了。
第二天,水塘中飘起一片鱼肚白。
待她第三次要大显身手的时候,周骞一把将她搂过,双手横抱进刚修好的东厢房里,关上了房门。
“我就是想帮忙么。”小七一挣,从周骞怀里跳出来,“谁知道那些个花鸟鱼虫那么娇弱,几下便被摆弄死了。”
周骞拍落周身尘土,往小七鼻子上一点
“你可消停些吧,这刚起的山庄可是脆弱的很,眼看便要收尾了,禁不起你祸害。”
他转头低声笑道
“你要实在想祸害,这儿有一小生,可以勉为其难。”
小七轻轻呸了一声,嗔到“呸。你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青天白日的,就往我屋子头钻,不怕我爹把你的狗腿给打折了么。”
周骞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趟,手中轻柔的抚着小七的头发,
自言自语道“断个腿有什么好怕的。”
他目光凝滞,细想这一路的风雨,他从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走到如今,也知道怕了。
他背着小七从溶洞里走出来,背上便像是顶着一座高山,他不惜拼了这一条命,怕救不了小七,负了她一片情深似海。
到如今,他看着铭鹤山庄一夜之间崩塌,朝中风云诡谲,今日侥幸破了素衣军,而明日兴许又有个白衣军,黄义军,铭鹤山庄站在这兵家必争之地一夫当关,他守得了一时,用什么来守一世。
而且,如今江湖上盛传玉兰图中藏得是周风在北疆私藏的财宝,其目的是要针对周风不假,然而唯有财富才能让人趋之若鹜,引得整个江湖一片腥风血雨,背后又想要做什么?
他心中种种谜团交杂在一起,一时目光游移。
周骞天生一副鹰目,若是冷眼看人,总觉明明人在眼前,却好似目光里隔着千山万水,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而此刻他眼神迷离,反倒显得双目含星,带了许多温柔神色。
小七瞧着眼前的翩翩公子,与当年那个屋檐上吹柳叶的少年别无二致。
只是当年那个人逍遥浪荡,整个江湖在他眼里不过一场大戏,起起伏伏,与他不过是人间一场大梦,随时准备这抽离出许多恩恩怨怨,全身而退。
而如今少年说“断腿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自动补全了前半句,“只要能娶到小七,想来断腿也没什么可怕的。”
其实这话倒是没错,只不过小七自己补全之后,还是小激动了一下,一个没忍住,温润的唇便不自觉的凑了上去,冰凉的碎玉珠子在耳畔摇动,将偷偷溜进屋子里的斜阳映出了霓虹光影,双手搭在他肩头,露出一双皓腕,云鬓微垂,一缕散落的发丝如嫩柳般拂过,
将周骞一下从尘世许多愁中拉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
“嘘”小七轻轻的食指搭上了他的唇,
“没什么意思,就是闲来无事,想祸害人了。”
当晚,周骞借口肚子痛,躲在房里头不肯出来,想来是害怕见老丈人,半夜饿得抓心挠肝,跑去厨房偷东西吃,却发现这老丈人是个仔细人,多少人吃做多少人的饭,连口剩的都没有,只有半壶残酒,他也不嫌,一口闷了。
第二天段崇山清早出来练拳,见自己这个宝贝女婿自仰八叉的醉倒在灶台边上,一张白玉似的俊俏脸蛋扎进了煤炉灰里,若是哪个早上没睡醒的,点起了炉火,这个银甲少将军登时卒于煤炉灶台边上。
段崇山叹了口气,想轻轻拨弄他起来,没想到刚一把他翻了个身,便瞧见他脖子上一个樱桃红。
“混账东西!”
周骞被一个大耳刮子给扇醒了。一睁开眼,瞧见了老丈人正怒气冲冲的去厨房取了个木头扁担,足有七尺来长,吓得他登时便酒醒了,也顾不上摸一把脸,光着脚撒丫就跑。
镇北军旧部的兄弟们在一起,延续了在北疆的传统,天微亮便排着队在后山解手,眼看着这小将军一阵风似的落荒而逃,身后追这个重伤初愈的段崇山,提着个扁担挥的虎虎生风。
老徐一手提着裤子,拿胳膊捅了捅身边兄弟,
“看来小将军好事儿将近那。”
老徐这话说的挺准,周骞玩命的跑,然老丈人并没玩命的追,否则以段崇山的功夫,要拿下他不过是三两下的事儿,他越追越慢,最后将扁担一扔,叹了口气,
“女大不由爹,算了,随他们去吧”
他这一松口,乐的周骞当晚大手一挥,当晚便请铭鹤山庄的师兄弟与振远军旧部的老光棍们一同出庄子喝酒去。
半月未下山,江南水乡从料峭春寒里脱身出来,一晃断桥边已经是花团锦簇,十里红妆。
益城醉在了花阴里头,烟柳画船绕着河堤缓缓而行,断桥上残雪早化干净了,春水拍打着河堤,垂柳旁孩童稚子围绕着追逐嬉戏,不知道从哪儿寻得一些个笤帚噶的,扁担桃木剑,当做兵器,糊了个白纸壳当做盔甲,站在土包上演大戏。
“我乃是镇北军大将军周风,尔等柔然小贼,还不速速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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