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笑道“我们有家传的蚀骨浆,一刻钟下去,连亲娘都认不得,哪儿用放火这么大阵仗。”忽然她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周骞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天师堂暗哨既然有个暗字,行事里讲究神不知鬼不觉,断然没有扒人家门缝再放把火的道理,铭鹤山庄要去拔暗哨,想必也是暗中行事,一场仗打下来说不定家宅的正主都没有察觉。
除非,有人设了圈套,要引君入瓮。
他忽然想到胡月姬所说,这半个月拔了天师堂二十七个暗哨,那么天师堂的人原本干的就是些下三滥的勾当,自然不会吃个哑巴亏。能一手摁了众多江湖高手的自然不会轻飘飘的束手就擒,弄不好今日就是一个陷阱。
若是他布阵,绝不会带一群废物跟高手对决。
甚至都不会超过三个。
对付这样的高手,想包圈打围是没有用的,人越多,场面越乱,能漏网的机会也越大。
最好是把对方引入一个铜墙铁壁里,再强悍的高手也是血肉之躯,断无可能与金钢铁器一较高下。
若是要人死,则用火攻,一把火下去,不熏死也得呛死。犯不着用盐磷火,烧的慢不说,大晚上一片绿盈盈的,场面怪瘆人的。
除非,要捉活的,盐磷火烧起来,细火慢烤,浓烟会让人四肢发软,一个火星撩在人身上就是一块伤疤。等对方伤痕累累的时候再动手,胜算就大了许多,毕竟要是自己的话,他不会想光逮一两只兔子,他要端了老巢。
不过这话他没敢跟小七讲,怕把她给吓坏了。
可惜还没等他琢磨一下措辞,小七起身便走。
周骞一把拦住,
小七并没有想象中的慌里慌张,反倒是比寻常事还沉静半分。正色说道 “鹤卿公子,你拦我没用,那头是我娘和师姐,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即便是飞蛾扑火。”说罢,拔剑抽身,“你拦不住我的。”
周骞叹了一口气“女侠,我没说要拦你,可你不想想,眼下正是宵禁,你就这么去,不怕还没见到她们,就先被当兵的拦下了么,难不成你要一路杀进去。”
小七想了想,说道“不然呢,咱们扮作官兵悄悄溜进去”
周骞心道“榆木疙瘩总算开了一窍。”
顺手把没吃完的烧鸡,三两下包了起来。
“跟我来。”
第10章 恶斗
夜黑,一更锣刚响,
小心火烛,提防盗贼。
空无人烟的街道上闪过两个黑影
锣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一把扯破了夜的寂静,几户人家同时传来小儿啼哭。
两个黑影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提了一口气,扯嗓子喊道
“二更。”
隔壁传来一声咒骂“ 打更的官差又他娘的喝大了。”
这两个黑影正是周骞和小七,刚下了状元楼,此处离苏大人家宅足有十几里路,就算周骞不瘸,也断不会一路跑过去。一来益城里暗哨众多,高手林立,自己的轻功还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一路飞檐走壁过去,基本上就是关老爷面前耍大刀,除了引人注目,没什么好处。二来他们是去救人的,不是去拉练的,十几里路跑下来,呼哧带喘,一口气提不上来,去了也是累赘。
两人放倒了衙门口打更的小厮,在官家的马厩里偷了两匹好马,换了一身官差的衣服。
小七身子骨细瘦,肥大的衣袖收不住,加上脸上仍是个俊秀的女子模样,两个广袖在夜风里飘当,好似下一刻便要嫦娥奔月了。
就算是黑灯瞎火,也不像是个官爷的模样
小七眼珠子咕噜一转,转身从腰间掏出了个口袋,挑了个口井,借着月色在脸上糊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三两下的功夫,再抬头,把周骞吓了一大跳。
一转脸,变成了白日里的那个虬髯汉子陈清汉。
没想到这丫头易容的本事出神入化。
他一伸大拇指,小七更是洋洋得意,不由分说,也给他换了个脸。
这是嫌他模样太俊俏,出门扎眼么?
周骞往水井里一探头,月色里映出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脸上略有风霜,眉间还带着一颗梅华痣,算不上英气,至少比他差远了,神态倒是平和的很,瞧着是个好脾气的主。
他顺口拍了下马屁,“能一张巧手把俊朗公子化成平平无奇的大叔,姑娘的易容术简直出神入化,鹤卿佩服”
小七怒道“呸,谁平平无奇,那是我爹。”
没想到拍马蹄子上了。
不过周骞心大脸皮厚,也不当回事,心道“也好。他们铭鹤山庄的事儿,自己人处理最好,只是瞧着这丫头说的,他爹怕极了三娘,说不定功夫弱的很,一天被老婆揍三回。这次我且顶着你这张脸帮你在老婆面前出个风头。”
他无比庆幸这话并没有说出口。
苏大人家宅此刻静悄悄的,并无打斗之声,盐磷火在院落的东厢房里闪着幽绿的光,时不时一窜而上,在夜空里星星点点落下,如萤火虫坠于树梢,油绿的枝叶瞬间被烧灼成一滴黑水,吧嗒一声掉在砖地上,溶出一个小洞。
而这只是东院书房大火里窜出的一个小火苗。
苏大人家是个四方庭院,坐北朝南,庭院疏落有致,互不遮挡,平日里一定通风极好,即便此刻一片火海之中,庭院中心也是少有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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