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有些人费劲心计所求的东西,在大将军眼里也不过是狗屁。
赵谨严道:老将军托我在江南益城找悬壶郎中,有他在,定能治好你的腿伤” 他一指陆大夫,信心满满。
周骞满腹狐疑“悬壶郎中?”
悬壶郎中行医济世,名满天下,为了救人肯奔走千里,一身蓑衣斗笠,分文不取。
然而这一位……瞳仁里头映出的都是铜钱。
他悄声对赵谨严说道“你弄错了吧,悬壶郎中是何等的盛名,那是个跟黑白无常抢人的主儿,就他,连小客栈的蒙汗药都能被放倒。”
陆大夫一脸正色道 “谁说我被蒙汗药放倒了,我没入口的就闻出来了,一口没喝。我是直接被棍子打昏的”
“你这腿断了骨连筋,看上去惨痛,实则并未伤及骨髓,想来大将军下手时掌握了力道,只是接上以后,三个月老老实实的呆在床上,须得有人好生伺候着,若是整日天南海北的乱跑,长出个奇形怪状,那不免砸了我的招牌。”
没等周骞发话,猴崽子倒是窜出来“我能伺候义父。”
“你义父还没老到用你伺候呢,”周骞将大手搭在猴崽子的脑袋瓜摆弄两下,挑出上头几根草屑子扔了,将他一个鸡窝似头发理顺,眼看着头发长的能梳辫子,他默默想着“这孩子长得真快,京城里这么大的小子都该进学堂了。”
夜微凉,他心里却难得的涌进一阵暖意。
谁都没有注意,坍塌的墙面上出现了一个黑影,躬身驼背,像是一只蜷缩着的土猫,在黑暗中眼睛眯着一条缝,无声的伸展了腰肢,张开爪牙。
“当心。”角落上的胖和尚忽然开了口,脸色吓得煞白,这个人化作一个惊恐的大白馒头。
倏的,一阵风声从猴崽子耳边擦过,速度极快,来不及眨一下眼睛。他只觉有眼前有银光炸裂,无数细小的钢针划过空中,向着他的眼睛,鼻子,咽喉处飞来,他屏住了呼吸,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无边的黑暗里他听见银针掉刺入皮肉的嘶痛。
掌柜的站在黑暗中,手中还持了个拳头大的青花弩,里头装满了银针,算是个精巧的暗器,在黑市上价值不菲。
猴崽子微微睁开眼,见数十根钢针就在自己面前,流光闪动,针尖儿离自己眼球只有半寸的距离,却是停在空中,一动不动了。
钢针后头,整日嫌弃他的纨绔爹用一双大手给他当了肉盾,以骨血护了他一回。
掌柜的呵呵一笑,丢下空了的青花弩,拔腿就跑,倏忽只见,周骞从赵谨严腰间抽出一柄长剑,捂着猴崽子眼睛,挥手甩出,剑光如寒星陨落,炸开了一阵血光。掌柜只是跑了两步,忽觉背后一阵金属的微凉直至胸前,身体似乎在前后各开了一个洞,一身的血与热气顺着洞慢慢的流走,最后只剩下一具冰凉的躯壳。
“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周骞走上前去拾起长剑,可拔了一下,居然拔不动,他一皱眉头,眼见一双手变得青紫,有点不听使唤。
而后一阵的刺骨的痛从骨头里蔓延开来。
陆大夫惊道“针上淬了毒。”
血在银针下汇聚,发红,发紫,而后深入骨髓,夺精气,破元阳。
陆大夫凝视着从周骞手中取出的银针,凝视了半响,眉头皱的紧。
口中不住的说道“奇怪,奇怪”
“什么意思?” 赵谨严声音有些微微发颤,“是不是没得治了?”
陆大夫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喃喃的说道“这五步蛇为何发作的如此慢。”
吓得猴崽子哇的一声就跌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去找周骞的伤口,哭到“我把毒给你吸出来,我以前看过大人们中了蛇毒就这么干,大不了我以命换命,我我……”
周骞轻轻一脚给他踢开“我还没死呢,不急着号丧”说来也怪,看这毒的架势像是个见血封喉的玩意,然而这一时半刻过去了,他除了筋骨疼痛些,神志仍是分明的很,胳膊上的青紫渐渐退去,反而变得血红了。
陆大夫忽然变色“ 你最近可曾跟鸠凤山的人见过?”
什么玩意,周骞这些天见过的人不少,谁知道是那座山那座庙。
他忽然想起来“我在闲云居曾被一条小红蛇咬了一口,手臂发麻,有一个姑娘给我吃了一颗□□,说是能以毒攻毒,不过那玩意古怪的厉害,一旦毒发,大概会变成一个都生脓生疮的癞□□。”
陆大夫恍然大悟,“那边是了。此药出于南疆,是专克鸠凤山毒门一派的解药,名叫亡灵之舞,由七种剧毒中提炼而成,有百毒不侵之效,寻常毒物闻到你身上的药味儿,都会离你远些。只是”
“这药我在南疆见过,是当地极其珍贵之物,她怎会随意送你。”
周骞也不隐瞒,只是这些天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了,他如何被绑到了闲云居,柳妮又是如何救了他性命,只是讲到小七处,言语中不自觉的有几分伤感。
一众人默不作声,
角落里那白胖和尚蓦的合掌说道“阿弥陀佛,那女施主是要救你的命。”
周骞一愣,
忽然想到客栈老板的话“花钱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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