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此处早就被重兵包围,但凡白凤岭长了脑子,他出手与否,大伙儿最后在炮弹里都是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可要不是来报仇的,他不惜暴露自己,在空中飞的跟白鹤似的,断然不是为了显摆自己轻功卓绝,气死金万财的。
他四顾一周,细细的回想了一下闲云居的建筑排布。
中院正南,把守着金万财与一干兵将,断不能轻易逃脱。
东西偏院外头是一片宽阔的平地,当年肖大人阔绰,在院外种了一片海棠花,红红火火一片,闹中取静,肯定没想到多年以后,这倒成了架炮的好地方。从那儿出去就是上赶着去当炮灰。
唯有此处直通外墙的商街,甚是狭小,炮自然是架不起来的,兵力也有限。
莫非白凤岭也要在此处突围?
周骞心里砰砰直跳,眼前这些个残兵败将,想逃出生天也是做梦,要是有人开路,或许有一线生机。
他心生一计,朗声说道
“诸位请听我一句。”
——
金万财看着子母炮弹在闲云居炸出一朵朵黄金云,得意之余,竟然有点心疼
“要不是白凤岭那厮狡猾,还真舍不得费这些银子。”
话语间,他手中摩挲着个粗糙的木刻小狗,琢磨着
如今瞎眼阎王不知所踪,千面狐狸是个关系户,白凤岭一死,往后天师堂中可就不就剩他金算盘一个。到时候白花花的银子都从他一人手上过,可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想到这儿,他嘴角浮起一抹笑。
树叶沙沙的响,一黑衣人疾驰而来,飞奔至他的竹椅前,贴着耳根悄声几句。
眼见金万财一张脸从窃喜转为盛怒,刷的一剑将竹椅劈成两段,骂道
“尽是些没用的东西,商街上我布下的是最强的精兵,就算是白凤岭也得抵挡一阵,怎么可能说跑就跑,所有人听令,给我追”
周骞没想到突围远比他想像的艰难。
白凤岭压根就没把这群江湖人放在眼里,连侧院都不进,直接从阁楼的废墟中一点,翻过外墙墙头,跟外头黑衣人打成了一团,周骞示意,众人跟着鱼贯而出,成了一个大圈,将受伤之人围在圈里,能活动的站在圈外,且战且走,白凤岭算是被迫打了个头阵,这些江湖人颇为不要脸的死死跟在人家屁股后头,算是帮忙断后了。
可饶是如此,白凤岭这头阵打的并不利索,闲云居一战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气力,更何况又在海棠阵中被炸伤,饶他是顶尖高手,毕竟肉体凡胎,此刻速度也放缓了许多,等他把血路冲开了,估计金万财连炮都搬过来了。
众人正焦灼,忽的从人群里冲出一个黑影,也不飞也不跃,就在平底如野牛一般横冲直撞,见人撞人,见马撞马。
众人皆是揉了揉眼睛,心道“这是个什么玩意。”
人影一路冲到白凤岭身边,
是那阁楼的疯女人。
她像是突然在身上点着了个炮捻儿,炸出了一身的力气。如今似乎不疯不傻了,瞳孔暗淡,眉目低垂,脸上没半分表情,像是个庙宇里头泥塑的假人。她对着白凤岭一低头“主人。”
白凤岭对着前头的黑压压的兵士一指“冲出去。”
女人一点头,以疯狗之势冲入黑衣人群,是个只攻不防的打法,不但力大无穷,而且瞧着像是个刀枪不入的架势,然不用细看,便知道她这刀枪不入是假的,一条剑伤一道血痕,等杀出一条血路之时,身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一只脚断成两半。
跟着这大力疯子,众人暂时重出了重围,虽然身后追兵片刻就到,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出了商街,前头是一片桃子林,月下桃花开,甚是娇嫩,晚风拂过桃林,带出一片桃花香,仿佛少女熏香的丝帕子。
白凤岭凄厉长笑“天不亡我,天不亡我。”
他一脚踩在那疯女人的肩头,从桃子林中飘忽而去,疯女人拖着裂成两半的短脚一路狂追。
这一刻说长不长,追兵即刻就到,但是片刻的喘息之机足以让大伙儿商量一下后路。
不能就这么跑。
他们断然没有那疯子的腿脚,也没有白凤岭的轻功,一路就算跑断了腿,也比不上身后的兵马日行千里。
可若就此四散开来,天师堂的大军对付这些残兵败将跟砍瓜切菜一样,或许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能够逃脱,把命交给老天爷掷骰子么,怕也是不妥。
周骞忽然发现大家都不说话里,齐齐看着他。
“看我干嘛?”
他合计了一下,自己好像也没做出什么力挽狂澜的事情,甚至一路下来多是些无赖混混的把戏,先是接着柳妮的解药装了个死,在人家白凤岭背后搞个偷袭,然后摔了一枚流火弹,想带着大家跑,还顺手带走了白凤岭。
至于之后的突围,更是臭不要脸的撺掇众人紧紧跟在大魔头和女疯子屁股后头,想来想去,要是日后江湖上出了个泼皮无赖门,厚颜无耻派,他倒是有可能被推去当个掌门。
不过眼下似乎大伙儿没这个想法。
武当空空道人一挥浮尘,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武功倒还在其次,难得胸中有大智大勇,不拘泥于寻常规矩。此番大伙儿能逃至此处,小兄弟功不可没,只是眼下尚在危机之中,若是能逃出生天,他日愿备薄酒,请小兄弟前往武当清风观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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