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曾有过英明的时候。”他静静目视前方,面上流露出一丝迷茫。“但早已不是如今了。”
五皇子听罢,背上从脊柱窜来一股寒意,他控制住打冷颤的欲望,头上竟滴下大滴汗水,落在广袖上。
梁帝没有看他们,只是偏头又望了眼那怒放的红菊,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五皇子这才又跪安叩首,同云麾将军一起出了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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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格安晚上吃过府中炖的羊肉,就流了鼻血。
雪晴下午才回府,听了玉娘的消息,分外高兴。还有心情在一旁嘲笑她,说秋天燥热,应该吃些润肺的,这三天连吃炖羊肉,是会出些毛病。
格安用巾子沾了凉水敷额头,换了数块,又喝了些去火的茶汤,这才止住血。
她心里有些憋屈。以致于晚上习字时,写的歪歪曲曲,还不小心被刚走进来视察的秦王瞄见了。
屋里点着灯,格安坐在案前,右手捂住纸,左手抓着毛笔,望着侧面站着的男人,解释道:“只是秋天燥的慌,我不太开心罢了,以往我都能写好。”
秦王暗笑,却将手覆在她捂住纸的右手上,启声道:“让我看看。”
“不!”格安坚决拒绝,二人同时使力,在手上较起了劲。
哗啦一声响,那纸被抓起揉成了一团。格安赶紧一把捏住,藏在了自己的左臂下。
她挑眉:“有本事你来拿呀?”说罢扬了扬左手上的毛笔,意思是你敢来抢,我就画你一脸墨。
秦王看了看她左手的毛笔,摇头指正:“握笔要用右手。”
格安撇撇嘴挑衅:“我天生左右手都用的好,写北胡文的时候也都是用左手,怎么你有意见?”
秦王忽然作好奇状,偏头问她:“你还会写北胡文?”
格安给了秦王一个大大的白眼,似是不屑:“我不会梁人官话,不会写梁人文字,你难道还真当我不学无术。放心,我不仅会北胡文,我还精通戎狄文字,你想追上我?歇歇吧。”
秦王嘴角上扬,唇边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他若有所思,点头道:“是的,王妃博学多才,本王拍马难及,这梁人文字,也应是不在话下。”
话音未落,他伸手就向格安藏在另一边的纸团抢来——
“那就给我看一看吧。”
格安精通武学,反应奇快,在秦王试图伸手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翻手一晃,就尝到了不先思考便动手的后果。
秦王俊逸秀雅的脸上多了一笔浓重的墨,贯穿他的鼻梁和脸颊。
二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凝住。
格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被爆竹炸过一般,懵懵的。心想这下完蛋了,大柱子这么注重仪表的一个人,居然在脸上被画了一道。她打了个冷颤,赶紧缩头认错道:“王……王爷,妾身对不起您,妾身给您擦擦。”
然后因为不先思考便动手,吃了第二次大亏。
秦王望着她欲哭无泪的脸,然后只见那笔尖越来越近,在他脸上忽得来了第二道。
啪嗒——
毛笔掉在了她的裙子上,染上一片墨渍,然后顺道滚落在地面。此刻的格安只能尬笑,她的心中仿佛有一只猛兽在嘶吼,吵得她耳边都是嗡嗡响。
这次她真的颤巍巍拿起了手帕,轻轻在秦王凑过来的脸上擦拭。谁知越擦越脏,一下帕子上都是墨,秦王脸上也是墨,浓浓淡淡,深浅不一。
“嘿嘿嘿。”格安开始自暴自弃,边擦边笑道:“王爷,好多了。”
秦王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个样子,居然也不在意,他拿起格安椅子上腿边的纸团,展开来看。
上面的字果然如狗爬一般,一道道像蚯蚓在泥里钻来钻去,只有几个造型简单的还能认出来。
格安一时不慎,被他得逞了,气愤地拿帕子继续使劲抹他的脸。
秦王尝试侧过脸几次,却没能躲开。他一下捉住格安的手,无奈道:“我的脸都擦红了,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格安忽然停下来,感觉有些不对。她发现自己正窝在椅子上,左手扶着椅面,右手被秦王单手握住。
关键是,他整个上身都倾过来了,左手放在椅背上,好像把自己圈在怀里。
☆、第 29 章
战……战况为何如此瞬息万变?此时的格安,脑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秦王身上有种好闻的暖香,笼罩着她。这香气平时若隐若现,只是凑近脖颈和肩胛时最明显。格安好想伸头过去吸一大口,但是碍于面子还是忍住了。
“格安。”秦王的声音如冰层下悄悄流动的溪水,轻柔而舒缓。
他望着面前人眼中飘忽不定的光,无奈叹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我的。”
格安感觉有话卡在喉咙里,却讲不出来,或许是她现在不想得出一个答案,但又怕什么答案也没有,平白错过些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将自己的手腕从秦王指间抽出来。可秦王意识到她的动作,却越握越紧,直到有些疼了。
“我……要想想。”格安偏过头,避开他灼热而复杂的视线。“你让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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