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莨半眯着眼,颇为享受他轻柔的触碰,如执一尾冰羽,从她眉梢滑过颊边,凉凉沁肤,还真特别。
“夫人想要梅花树,直接拿就是。我追来是想问,一棵够不够?要不要为夫出关之日把天虞山的梅花树都给搬去步雪殿。”
天魔两界谁不知北霁帝君十分珍爱自己所摘种的梅花树,外人哪怕想要取朵梅花都需费尽口舌。帝君只折过一次梅花枝,便是步莨及笄之时。
听他说出这般豪爽之言,步莨不知多受宠欢喜,好似这满树的梅花朵朵绽在心头,清香扑鼻,甜盈心窝。
压住心喜,她故作镇定道:“我可没那么贪心,先扛回去种一棵试试,若是种死了,我兴许就没兴趣了。”
“对梅花树没兴趣不打紧。”帝君微微低身,在她耳边低语:“对为夫可不能没了兴趣。”
这人就是有本事,即便是个幻化的冰雪人,也能把她的心给缠住,她从来对他的情话半分没抵抗力。
“还不好好专心闭关,真不怕走火入魔啊?”
“夫人未免太小瞧我,只是闭关修复身子,何来走火入魔一说。”帝君饶有兴味见她佯装自若,耳根却泛红的羞涩状。
“哦?”步莨侧头凝看他晶透的双目:“你当真强大到无论如何也能气定神闲、不失分寸?”
“怎么?阿莨不相信吗?”他指尖在她嘴角徘徊。
步莨笑得天真:“倘若我告诉你,我在人界同沈霄成婚了呢?”
帝君动作一顿,霎时僵住,瞧着俨然就成了一具冰雕,一动不动。
这话步莨说的轻巧,却如一颗巨石砸了下来。砸得帝君周身雪花猛地一荡,如白絮飘落在她眼前。
步莨尚未透过丝绒般的雪花看清他表情,周围瞬间扬起刺骨的雪风,刮在脸颊像刀割般,冻得她以袖遮脸,眯起了眼。
步莨只能透过眼缝看见周围的雪被狂风卷起,荡起百丈高。雪花狂舞乱奔,耳边大风呼啸声如林野深处巨兽嘶吼。
忽而腰身被大力搂住,步莨听见耳边他不稳的沉喘,似在压抑情绪。
“阿莨,我有些不大高兴。你就在魔宫乖乖等我出关。”
话毕,狂风顿止,帝君神识幻化的雪人瞬间散碎成雪花,同漫天飞舞的雪一起洋洋飘落。
瞧看下方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木,步莨拍拍胸口:方才哪里是有些不大高兴?分明是怒发冲冠,恨不得把天虞山的雪连着树都给摧尽了。
就知道你淡定不了,谁让你在人界欺负我,得让你一边闭关一边憋屈去,受些罪!
***
一个多月后,天界天庭,司命殿。
司命星君瞠目结舌看着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的屋子,命本籍册狼藉一片。
“这……这怎么回事?”许久才找回声音的司命问向正苦脸整理书籍的仙侍。
仙侍摇头叹气:“方才北霁帝君来过,他说:既然司命星君这么喜欢弄些复杂混乱的命本,本君就如她所愿,让她的司命殿好生混乱,帮她多激发出一些特殊灵感。”
仙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接道:“帝君说完,就抬了抬手,我还没看清他做了什么,整个殿内的书籍全部长了翅膀似的,飞的飞,蹿的蹿。帝君丢下句:倘若司命星君心有怨言,就让她到天虞山找我当面质问。”
“然后呢?”司命问道。
“然后?然后他就走了啊……”仙侍忽想到什么,又道:“对了,帝君还说,倘若公主和沈霄成婚时发生了点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他会亲自来看望您。”
司命心头打鼓,一颤一颤抖得跟落叶似的,问道:“帝君的表情如何?是看着很凶?还是一般凶?或是面无表情。”
仙侍想了想,依着记忆形容道:“表情倒是不凶,帝君其实还笑了,就是那笑吧,怎么说呢。像深渊无尽处吹来的凉风,有些惊悚。又像万年化不开的冰,阴寒的。”
回忆起帝君那样子,他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委实恐惧。
司命咽了咽喉咙,马不停蹄驾云飞奔去了天宝殿,哭丧着脸:天帝,救命啊!我要下凡历劫躲难,我不要写命本了!谁爱写谁写去!
第五十五章
魔宫步雪殿, 深夜时分。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步莨,察觉脸上有些异状,好似有什么在触碰脸颊。
“阿莨, 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口吻, 一字字钻入她耳中,瞬间将她瞌睡排挤。
步莨睁开惺忪睡眼, 依着朦胧月色, 瞧见床头纯白的轮廓, 她却看得清他的面容, 因为每一寸模样都刻在她心头。
“曦华!!”
步莨心喜,猛地起身扑进他怀中,声音带着哽咽,拼命在他胸膛蹭, 想吸取他身子的温度。
就在她享受久违的温暖拥抱, 沉浸在深深的动情中。头顶飘来他淡淡的话语:“我想知道你和沈霄的婚事, 不知夫人今晚能否解答?”
一桶凉水从头浇灌, 瞬间浇熄她胸间涌出的澎湃热情。
步莨心里直泛嘀咕:这个没情。趣的、扫兴的、还有点记仇的夫君!
***
殿内烛光昏黄,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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