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愈发阴寒:“我可以认可他为天帝,但我心底对他的怨恨,谁也无法消弭。”
翊圣真君甩袖踏步离开,怒意未消。
“唉……”阎王摇头嗟叹。
炽暹是他姐姐,此事固然难以释怀。可天帝的魂魄,纵使只是一魂一魄,六界谁敢轻易冒犯?炽暹犯了大忌,原本该被打入十八地狱,永生不得超生,天帝还是念及了情意。
只望他莫再打盘古斧的主意了。
一步错,错坠渊。
***
回到鹿山的翊圣真君,方进屋,床下一条花斑蛇蜷曲着。
见到他,花斑蛇抬起头,慢慢爬至他脚边。
翊圣将手放在它旁边,它沿着手臂盘绕三圈。
“鹿山未感应到盘古斧。”花斑蛇竟开了口。
“嗯。”翊圣真君点点头,手中绿光一闪,花斑蛇瞬间幻成细长的竹节。
他将竹节别在腰间,走在窗台,仰看月明星朗。那一闪一闪的晶亮,映在他眼中,宛若正注视步莨那双清澈透亮的眼。
“如此,就剩天虞山还未查探。”声微如清风,飘去再无踪。
第七十五章
天界鹿山。
步莨第六日入净灵池, 正是拂晓之时,山谷微露熹光。
前两日的净化已愈渐平静,大家认为最后一日应当可以顺利度过, 邪祟尽除。
帝君的神识依旧潜入獬豸身中,蹲在池外十丈远, 未显真身。他仍提着心胆,并未松懈。步莨意识中的邪祟但留一丝, 他便十分担忧。
两个时辰过后, 日头高照, 池中平静无波。盘坐在池面的步莨, 脸上也是平和淡然,未有任何异状。
翊圣真君视线定在远处的池中未移,目光投在步莨娇小的脸上,脑中越发清晰的是她成年时的模样。
临危不惧时的果敢、欢欣雀跃时的灿烂、害羞腼腆时的娇颜。
一段一段的画面, 渐渐拼凑。
他记起了许多同步莨在人界的点滴。尤其是他受伤时同她表露心意时, 从身后拥抱着那小小却柔软的身躯。
她的确娇小, 即便长大后也不过他胸膛高度。可如此玲珑, 却有着不同其他女子的胆量和气魄。时而小女人般的温柔可人,时而男子般的强势冷静。让他更有将她拥在怀中的念头, 一刻不愿松开。
她就像不断能给予对方惊喜的宝藏,下意识想将她圈裹在自己怀中不愿别人窥探,只想自己慢慢发掘欣赏。
他是沈霄时,曾对步莨说过:除了你,无人适合做我妻子。
如今, 他依然感应到那时说这话时,心底涌过的澎湃情愫,那是种遇到了能迷住心眼,失神驻足的瑰丽珍宝时的惊喜。
北霁帝君很幸运得到这块瑰宝,断然也是尽力将她呵护在怀中,不愿任何人觊觎。帝君去往人界扰乱步莨的命数,这一点就显然印证了他的占有欲。
翊圣忽转身问向南极真君:“你前几日查看了帝君的身子,他何时会苏醒?”
南极真君愣了愣,不动声色瞄了眼脚边蹲着的‘獬豸’。
帝君抬头,狐疑瞧看翊圣真君。
“约莫……”南极真君沉吟,又瞄了眼‘獬豸’,希望他给些暗示。
帝君站起身,仰头冷冷问:“真君同帝君交情很深吗?如此关心。”
翊圣真君自从上次险些被火烧,对它还是有几分提防,笑道:“交情不深,只是作为仙家,略表关心。毕竟帝君在天帝心里可谓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关心有何不对?”
南极真君擦擦额头两滴冷汗,总觉得两人话语交锋中透着浓烈的火。药味。
忙插话:“帝君情况并不太严重,约莫很快就会苏醒。”
“哦……”翊圣点点头,笑容爽朗:“如此甚好,天庭之福。”
帝君收回视线,他可不认为翊圣真君此话有几分真心。
***
“应当可以了。”南极真君看着池中,捋捋胡子。
帝君听言终安心,往后步莨的身子也当不会再出任何问题了。
几人正要松一口气,就听到步莨仰头高喊一声,身子瞬间爆裂成红雾。
净灵池顿时笼罩在浓烈的红雾之中,窥探不清里面发生何事。
四周寂静无声,无风无浪。
“这是何情况?她怎的了?”翊圣真君疑惑不明,难道是净化后的现象?
南极真君也颇为不解,摇摇头:“按理说她应当出池了,这情况……有些怪异。”
“要过去吗?”
翊圣真君话音刚落,就见‘獬豸’轻步快速朝净灵池走去,它步伐很轻,刻意收敛了声音,该是怕惊动池中人。
南极真君道:“我们先在此观望。”有帝君在,应当不会出大事。
帝君一边朝池边走去,一边聚睛观察红雾动静。可池面除了红雾,并未看到步莨的身影。
她已完全雾化,变回浑沦本体,就如当初在结界中重塑肉身时一样。
今日是净化邪祟,怎会突然现出本体?
正疑思,红雾忽而起伏翻动,如同浩荡的红色云海,滚滚浪潮、风卷云涌。
渐渐,红雾朝中心聚拢收集,最终形成人形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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