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得她自愿说来,帝君掀被下了床,踏步走向她,弯身将她抱了起来,转身走回床塌。
步莨木然看着他,这是要强行扛她回去睡?
帝君却直接坐在床沿,把她放在腿上,仍是环抱的姿态。就在步莨茫然无措时,他开了口: “你有心事,我想听。”直白的话语,不容拒绝的口吻。
步莨被他少有的严肃脸怔了半会儿,迟疑片刻,欲开口委婉岔开话题,被他抢先说道: “我想听。”
三个字咬得比方才还清晰有力,直接把她快破出喉头的话给堵了回去。
步莨没面对过他如此强势不留余地的一面,几番思量挣扎后,她舔舔嘴,方开口: “我想问帝君一个问题,想听帝君真心的回答。”
帝君微微挑眉,点了头。
“我的问话只是假设,并不代表真实情况,就想听听你的回答。”步莨作了个预防。
得到帝君的承诺,她才谨慎问道: “假如我曾有一位心爱之人,我很爱他,当你知道以后,你会如何处理当下的心境?”
帝君静静谛视她,淡然问道: “你曾有个心爱的男子,你很爱他?”
步莨以为他要确认问题,便嗯一声点头。
帝君面无表情又盯了她片刻,直把步莨盯得几分不寒而栗的悚意,他问: “那个人是谁?””啊?”尚未反应过来的步莨懵了一瞬。
帝君语气越发透着凉意: “你说八百岁开始喜欢我,所以八百岁之前爱的那个男子是谁?”
步莨彻底懵住,她分明强调这是个假设啊。
而后,步莨发现自己忽略了帝君一根筋的本领,硬是揪着这个问题同她讨论了两个时辰,直到天光破晓……
被帝君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犟劲一搅合,步莨早已忘了一开始问他的究竟是什么问题。
***
被追问得神疲气乏的步莨一觉睡到了日晒三杆。醒来旁边衾凉枕冰,帝君早已离开。
她起床开门,守在外边庭院的灵虹见状赶忙端水来给她洗漱。
步莨梳妆时,灵虹说道: “帝君交待,他同魔帝去一趟万寂之谷查看封印,今晚许会晚点回,让你先睡。”
步莨默思,前段时日爹爹派人去了那儿,这次竟亲自同帝君一道前去,莫非事情出了差池?
灵虹又道: “漆伯也去了,看他面色有些凝重,也不知情况是否真糟糕。前任魔帝真这般逆天的厉害?魔心都扔万寂之谷焚烧两万年,难不成还没毁灭干净?”
步莨在屏风隔断内换上一套劲装,说道: “我往日参加天界仙会,曾听帝君同众仙讨论过,祟缨的魔心应有天地分裂之初的浑沦之力。有此力量本可造福六界,祟缨却被浑沦之力反噬,变得喜好杀戮。按此推断,焚不灭的或许是魔心里的浑沦之力。”
灵虹听得似懂了些,点点头,惋惜道: “还真可惜了这力量。要是我拥有一点浑沦就好了,就能杀回妖界,把当初欺负我的坏妖怪统统揍一顿!”
“出息!你这修为,就算一丁点浑沦,也会把你吞噬个精光,还是自行努力吧!”
步莨系上腰带,绑上布靴,说道: “你今日随意,我去练兵场。”
***
一个时辰后,练兵场上的魔兵,捂胸的捂胸,抱腿的抱腿,坐在地上哀嚎连连。
大家见小公主今日满面春风、风风火火地过来,个个喜笑颜开地欢迎,毕竟公主成婚后,来练兵场次数少之又少。
本以为她今日有兴致同往日般切磋技艺,却没想她今日约莫吃了暴躁药丸。紫藤鞭甩得裂天劈地的响,这还不够,握起金刚枪劈头就筑来,杀气腾腾的模样,好似真要把他们赶尽杀绝般。
魔兵们摆手哀求道: “小公主今日饶了我们吧,再练下去,真得缺胳膊少腿了。”
一旁的伍峯却板着脸,严厉批评: “平日里你们练的都是花拳绣腿吗?今日现原形了?一个个连公主都敌不过,还怎么保护公主!”
魔兵们苦道: “小公主功力深厚,修为早同魔君一般,我们怎敌得过呢!”
这话马屁拍得响亮,步莨也知自己方才有些过了,把心里闷气撒了出来,却也舒服了些。她收了长鞭,劝伍峯莫要再训斥大家。又道: “今日我请大家喝酒,算是赔礼,见者有份!”
众人一听,眼睛精亮,腰好了腿也不疼了,忙不迭爬起来,欢喜得很。
伍峯瞪了士兵一眼,看向步莨,她可从未饮酒,却不表示他不愿意前去,自是心里头雀跃。恭敬礼道: “哪有公主赔礼的道理,这酒就由我请公主吧。”
步莨捶他肩膀,笑道: “你总这般一板一眼的死硬,小心日后找不到姑娘家哟。”说罢,她招手喊大家出发。
看着她挺立纤细的身姿,伍峯摸了摸她方才捶打的位置,微不可见地苦涩一笑——护着你便足矣,何故还要找姑娘家。
***
深夜,玉盘硕月高挂,月光融融如水,倾洒而下。
魔宫深幽寂静,却听得一女声聒聒嘀咕。正是初次饮酒便醉得不分东西南北的步莨。
伍峯只得扶着她胳膊,又不敢搂着她,随着她东倒西歪的姿势,他走得也是踉踉跄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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